第7章 日落西山川(第1/4 頁)
石階消失後,出現在腳下的就是土路,散佈著大大小小的碎石塊,一些地方還裸露著成堆成片的岩石。
什麼鳥在叫,一聲一聲的,讓山林更顯寂靜。
再往前往上,路即越來越窄,兩邊的柴草倒是高至及肩及頭,漸漸地將人淹沒。
太陽慢慢地移向西邊。
周圍都是高高低低的山峰。
草在搖動,樹葉“嗦嗦”作響,是山風在吹。
不聽,似乎什麼都沒有;諦聽,則腳下、身邊、頭頂,到處都在響,包括腳邊的蟲鳴,近處的鳥叫,還有遠處的水流。
再往前,路徹底消失,只餘一片林子,每棵樹約有二三十米高,綠森森地壓在人的眉梢。
來人毫不猶豫地向樹林走去。
在沒有路的情況之下,樹林和溝澗總是最好的選擇。
樹林底下不見日光,雜草相對稀少,地面比較乾淨。而樹林以外,遍地荊棘。
尤其是那些金剛刺,簡直是植物中的利刃,大有無堅不摧之勢。人踩進去,直如陷入天羅地網,簡直寸步難行。
除非你穿了最結實的牛皮靴子,否則立馬會受到利刺的四面圍攻,直到皮開肉綻。
來人穿的恰是牛皮靴子,可見其裝備之精。
這年頭,許多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腳上穿的呢?在家一雙舊布鞋,上山一雙破草鞋。有人乾脆一年四季都打著赤腳,風裡來雨裡去。
走了不到百米,領頭的將手掌一豎,後面的人全都停住,一些人開始警覺地從肩頭摘槍。
空氣好像凝固了一般。
因為,除了樹杆後面,這裡根本無處藏身,一旦遇到埋伏,那真是凶多吉少。
“嘎——”的一聲,林子裡飄出一個碩大的黑影,在人們眼前打出一根漂亮的弧線,浮起在空中。
原來是一頭巨鷹。
眾人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重新將槍掛上肩,拖著疲憊的步伐繼續前行。
這以後,林子裡的動靜逐漸多起來,一會兒驚走幾隻山雀,一會兒又蹦出幾隻兔子,起起落落蹦蹦顛顛地消失在遠處。
眾人開始“嘰哩咕嚕”起來。
為首的也不制止。
因為野獸越多,越能說明這裡人跡罕至,也就越是安全。
林子裡有泉水,或潺潺地流,或在岩石上嘩嘩地瀉,或在平坦之處結穴,成為清澈見底的水潭。
如果不是因為戰爭,眼前的一切,會是多麼的充滿了詩情畫意。
但不管怎樣,面對如此幽景,眾人的神經還是開始放鬆下來,有些人蹲下身去泉水邊洗臉,掬水喝,有些人摘下水壺飲水,灌水,有些人解開衣襟散熱,摘下帽子當扇子。隊尾的幾個,索性離開眾人,走到一邊去解手……
不知不覺間,已是夕陽銜山。
回首來處,群山匍伏。
看看前路,密林無邊。
領頭的拿出軍用地圖,一一對照之後,見方圓幾十裡內再無人煙,又見大家困頓不堪,於是決定在此過夜。
他指點手下在一處石壁和松林之間安營扎帳,又派人於前後方佈置哨位。
安排停當,他一屁股坐在一塊平整的岩石上,解下水壺開始喝水。
水,順著他的腮幫流到下巴,他用手抹了一把,隨手甩在岩石上。
水珠也沾在他上唇與鼻子之間的一撮毛上。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上面掛的是清水鼻涕。
這位領頭的軍官,自然就是前文講到的“一把秧”——藤井原上。
此前,他們從黃泥山頭遭遇戰突圍後,攻入獵塢,再翻天竺山進入甑山塢,然後突入甑山。
進入茫茫叢林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