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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這樣的事情她見過得太多太多,但她只是個醫生,又無力改變什麼,只能替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嘆了口氣。
她摘下眼鏡,本不想多管閒事,但不知為何看到謝蜩鳴坐在她面前,垂著肩膀茫然無措的神情,心突然就軟了,還是多問了一句。
「你愛人知道你懷孕的事嗎?」
「他不知道。」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醫生試探著問道,「他得知你懷孕的事後會是什麼反應?」
這個問題已經超出了她的職責範圍,但醫生還是問了出來。
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因為哪怕隔著口罩,她還是看見了謝蜩鳴驟然蒼白下去的神色。
似乎有些冷,謝蜩鳴細瘦單薄的身體微不可查地輕顫了一下,隔了很久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但大概……」謝蜩鳴說著勾了勾唇角,似乎是想擠出一個笑,但聲音中卻還是不自覺透出了幾分苦意,「不會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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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蜩鳴走出醫院,這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竟然下起了雪。
雪很大。
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不要錢似地從天上撒下,沒多久的功夫,就已經覆滿了地面,面前的世界蒼蒼茫茫,白了一片。
明明已經到了三月,氣溫卻彷彿在一瞬間跌到了零下,身上的薄風衣根本抵禦不了風寒,冷風夾雜著雪花從領口、袖口鑽進身體,很快便奪走了剛在醫院內積攢的那點暖意。
撥出的哈氣在空中凝結變白,一陣冷風吹來,受過傷的腿立刻隱隱作痛起來。
謝蜩鳴的腿受過傷,見不得風,受不得冷,因此他也不敢在外面站太久,快步走到路邊想要攔一輛車。
然而這樣的天氣,攔車也變得困難了起來。
攔了許久也沒攔到,他反而不急了,就這麼站在路邊,看著漫天的大雪,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剛才醫生語重心長的話。
「懷孕不是一件可以兒戲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想清楚,現在不到六週,很多事情還來得及。」
「如果要……流產呢?」謝蜩鳴的聲音突然變得艱澀了起來。
「孕後50天內可以藥流,如果透過手術進行流產,最佳時間在40-70天內。懷孕時間越短,對身體的傷害越小。」1
「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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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鳴笛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謝蜩鳴抬抬起頭來,然後就見面前不知何時停了一輛計程車。
師傅見他半天也沒動作,按下車窗問道:「你是要坐車嗎?」
謝蜩鳴這才回過神一般,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上了車。
車內沒有開暖氣,但溫度終究比外面高,謝蜩鳴這才感覺到已經快被凍麻木的身體終於暖和了片刻。
「小夥子,你要去哪兒呀?」司機問道。
謝蜩鳴聞言愣了一下,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攪得他心神不寧,本想報家裡的地址,然而開口的那一瞬間卻又不受控制地想起醫生的話來。
「無論如何,這是你們兩個人的孩子,孩子的父親擁有知情的權利,不論你做出的決定是什麼,都該和他商量一下。」
因此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被他嚥了回去,謝蜩鳴有些疲憊地向後靠去,終究還是改口道:「傅氏。」
這個時間,傅先生應該在公司。
但為了確認一下,謝蜩鳴還是拿出手機點開了微信,然後一眼就看到了最上方唯一置頂的名字。
點開對話方塊,裡面只有廖廖幾條訊息。
【明天的發言我已經寫好,您不要忘了拿。】
【您昨天沒有吃藥,頭還疼嗎?】
【您胃不好,晚上的宴會要少吃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