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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難過、心悸、傷心……
潮水一般向他湧了過來,幾乎在一瞬間就將他淹沒,明明站在陸地,他卻覺得好像無法呼吸。
身體裡的血液好像變成了一根根的刺在他身體裡肆意妄為,奔騰流轉。
傅季秋疼得下意識蜷起了手指,手中的煙早已被他揉成了一團。
他伸手想要去拉謝蜩鳴的手,然而卻怎麼也碰不到。
明明他們之間並無阻攔。
又或許只是他看不見?
傅季秋不明白,只能努力伸出手想要把這礙事的白布掀起來。
他才不相信謝蜩鳴會出事,他要把謝蜩鳴帶回家。
他的鳴鳴還在等他回家。
謝蜩鳴不能呆在這裡。
一旁的楚景見狀連忙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拉著他,「傅先生,人死為大,您就讓他安息吧!」
「你胡說!」傅季秋雙眼通紅,猛地甩開他,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他沒有死,我要帶他回家!」
「請您接受現實,他死了!」楚景固執地看著他。
傅季秋根本不理,直接伸手甩開了他,然後去拉謝蜩鳴頭頂的白布。
「今天和我們相撞的是一輛貨車,謝先生坐在後面沒系安全帶被撞了出去,他已經面目全非了,您就讓他體體面面地去吧。」
傅季秋彷彿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不顧他的阻攔,依舊不斷攀扯著面前的白布。
直到白布終於被他扯開了一角,露出了已經破碎的沾著血的衣服。
傅季秋一眼就認出了這件衣服。
謝蜩鳴所有的衣服都是裁縫專門定製的,為了滿足他的私心,每一件衣服的領口處都用金線繡著一個小小的傅。
這件衣服的領口赫然印著一個金色的傅字。
領口,紋身,再沒有什麼比這些更能確定,面前躺著的確實是謝蜩鳴。
謝蜩鳴死了。
傅季秋彷彿直到這一刻才徹底認清了這個事實。
謝蜩鳴死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沒有人的眼中會再有那樣炙熱而不加掩飾的愛意,沒有人會再抱他像抱著自己整個的世界,沒有人會在每年的生日執著地送他山茶花,也沒有人會再纏著他讓他讀《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那個冬日裡帶著愛意接近自己的少年,死在了他最喜歡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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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季秋已經在書房坐了三天。
書房的窗簾半拉著,燈沒有開全,因此顯得很是灰暗。
外面此時是黑夜還是白天?
手機螢幕亮了又滅,傅季秋通通未管,似乎躲在這裡就能忘了時間的流轉。
總是一塵不染的桌面頭一次如此雜亂,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有一個木製的小盒子,一張銀行卡,一個已經破舊的日記本,一本《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一份檢測報告以及一份死亡證明。
盒子是開啟的,裡面放著一封又一封的信。
這些信有的邊緣已經被燒得發黑,有的被燒得只剩下一半,只有完整的幾封,供他一點點拼湊出過往的痕跡。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不止一次問過謝蜩鳴,「你到底愛我什麼呢?」
原來所有的答案都藏在這一方小小的盒子裡。
這裡面藏著他從未了解過的曾經。
【傅先生,我已順利考上高中。】
【傅先生,爺爺的病好了很多,聽說了您資助的事情,他讓我在信中再次謝謝您。】
【傅先生,山上的山茶花開了。】
傅先生……
傅季秋閉上眼睛,過往的那些回憶在他的腦海里彷彿隔了一層白茫茫的霧,他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