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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裂無色的唇口張合了兩下,似發出一點聲響。杜若兀自揉著有些酸脹的太陽穴,未曾聽清。
「殿下,王妃就在您身邊。」趙太醫移過魏珣的手,讓他住著杜若的柔荑,又道,「王妃莫怕,只稍坐著,定住殿下的心便好。」
杜若笑了笑,沒有說話。
趙太醫轉身出簾帳,同其他幾位太醫確認最後的事宜。
杜若手上驀然一緊,有細細密密的粗糲繭子仿若要嵌入自己的肌膚。她便也由他握著,只道,「我讓他們拔刀了,保你一條命,但是你的左手大概廢了。」
魏珣的手頓了頓,「好……」
片刻的功夫,幾位太醫便進來了,趙太醫道,「臣要取刀了,會有些疼,殿下忍一忍。」
魏珣點了點頭,只握得杜若的手更緊了。
杜若撿了塊帕子,湊上去給他將額上汗水擦去。那般近的距離,她的聲音微不可聞,只夠魏珣一個人聽清。
她說,「我手疼,別碰我。」
魏珣想睜開眼,卻沒有力氣。
杜若繼續給魏珣擦著汗,只是原被他握著的手已經鬆開了。她放下帕子,轉身又從太醫手中接過碟子,揀了參片塞入魏珣口中,讓他提神。
做完這些,她退開身,仍是端坐一旁。魏珣一直半闔的雙眼,睜開了些,目光投在她身上。她感覺到了,沒有接。
「殿下,我們開始了。」
趙太醫深吸了口氣,兩手握上刀柄。
這時,杜若目光瞥來,亦落在刀上。
她想,真是遺憾。
魏珣卻還在看她。
他想,她應該是在恨他。可是,他不願承認,要是真如自己想的那樣,這一生要怎麼過。
自然,沒容他再想開去,太醫已經抽出了刀。魏珣只覺全身血液上湧,腦子一片空白,左臂間更是冰涼一片。
「快快,按住傷口,止血。」
「再撒一層麻沸粉。」
「金針,上線。」
趙太醫下著指令,其餘人看著匆忙,卻是有條不紊。
杜若抬手擦去自己半邊面頰上濺到的血跡,擦了幾下,不僅沒擦乾淨,倒是將半張臉都染紅了。她伸著手,看見手也紅了。便起了身,往外走去。
「王妃,殿下還未安好……」林彤已經回來,盼著杜若再留一會。
杜若頓了頓腳步,還是走了出去。
太髒了,她想。
第7章 魂夢 他在夢中,覺得自己是清醒的。……
永康十五年,魏珣十二歲,得了一場風寒。皇家子弟,自是千呵萬護的看顧著,也不是什麼大事。卻不想纏綿了近一個月,莫說有所好轉,竟是愈發嚴重。後來連著棺木都備好了,卻又莫名醒了過來。
只是醒來後的孩子,原本清亮的雙眸中,似萬水千山碾過,眉宇間更是隱隱含著風霜侵染後的滄桑,連著話都少了許多。
原是鮮活風發的天潢貴胄,卻驀然變得溫雅沉靜,雖面上笑意依舊,卻鮮少盈入眼眶。
醒來的那天夜裡,宮門已將下鑰,他卻還是從一道偏門溜了出去。
二月時節,冰雪還未化開,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冷風襲人,割的他面頰生疼。他卻顧不得許多,只拼著命奔跑。
終於,他喘著氣在一處府邸停下。
門頭匾額高懸,太尉府。
他跌撞在銅門上,一記一記叩響門鎖。
守夜的護院揉著惺忪睡眼開門,剛想出聲喝罵,竟發覺面前的是當朝六皇子。
「本殿要見老師!」
「是、是是……」護院看著門前滴漏,還未到寅時,卻也到底不敢違拗了面前的人。
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