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第1/4 頁)
盛拾月是被一陣喧鬧聲吵醒的。
她這些日子都睡得不太好,今兒太醫來看過後,皺著能夾死一隻蒼蠅的眉頭,給盛拾月下了一劑狠藥。
這下好了,用完晚膳不到半個時辰,盛拾月就開始昏昏欲睡,連衣衫都沒脫就往床鋪裡倒。
昏昏沉沉間便聽到喧鬧之聲,先是曲黎又心疼又氣惱的嘶啞聲。
“怎麼連盆冰鑑都沒有?這些天雖不算酷熱,但也取些冰塊……哎呦呦,這床怎麼連個燻球都沒有,這布又是哪裡來的,都粗成什麼樣了,我託人送來的香雲紗呢?那些個侍人怎麼收了錢不辦事。”
聽這話就可知,盛拾月能被嬌養成今兒這副模樣,曲黎絕對出了不少力氣。
只是此刻無人怪她,盛拾月極力睜開眼皮,先是一抹刺眼白芒,再慢慢看清眼前。
“殿下?祖宗你可算醒了!”曲黎露出驚喜之色。
“殿下,喝點水,”葉流雲連忙上前一步,將瓷杯遞到她唇邊。
也不知那太醫開了什麼藥,和蒙汗藥相比,也不逞多讓了。
盛拾月昏沉得很,下意識抿了口水,才覺得意識稍稍清醒一瞬,眼珠子緩緩一轉,便開始尋人。
坐在床邊的人,當即溫聲喊了聲:“殿下,我在這裡。”
她小心將盛拾月扶起,半靠在自己懷裡,低頭輕聲道:“我來接殿下回家了。”
恰有輕風從敞開的房門鑽入,推晃垂落的床簾,地上的灰影搖曳。
因這段時間養出來的習慣記憶,盛拾月還沒有徹底清醒,就已在寧清歌懷中尋了個舒服位置。
那人也不催促,知她的起床氣重,接過葉流雲手中的杯子,遞到盛拾月唇邊,小口小口地喂。
盛拾月喝了小半杯就搖頭不要,被水潤過的嗓音微啞,下意識就冒出一句:“寧清歌你衣服好糙,硌得很。”
曲黎等人原本還在心疼,瞧見往日神采奕奕的人被關成這幅沒精打采的悽慘樣,只覺得連盛拾月臉也尖了,胳膊也細了,連腰都瘦了一圈,個個心疼得不行,結果盛拾月稍打精神就開始抱怨,還是之前那個嬌脾氣,還是原來那個祖宗。
眾人頓時哭笑不得。
寧清歌只得哄道:“是尚衣局臨時趕製出來的袍子,用料確實差了些,等過些日子我再讓她們改改。”
臨時趕製?
盛拾月餘光一瞥,竟然不是自己熟悉的紫袍,而是一套形制特殊的緋色飛魚紋立領袍。
盛拾月一愣,下意識道:“母皇還是罰你了?”
大梁有品色衣的制度,赭黃之下為紫,紫衣之後為緋。
她手往後杵,掙扎著要起身,罵罵咧咧道:“她這人怎麼是非不分,非要降你的職……”
這突然的舉動,可把周圍人嚇得夠嗆。
寧清歌攬住她的腰,不允她起身。
曲黎連忙上前一步道:“殿下莫急,陛下已封夫人為鎮撫使,
掌管新立部門北鎮撫司,往後行事無需透過朝廷,麾下錦衣衛有自行逮捕、偵訊、行刑、處決之權。”
話音剛落,盛拾月就覺不對,可還沒有等她細想,寧清歌就喊道:“流雲,將殿下抱到馬車上去,我們早些回府。”
葉流雲答應一聲,便伸手將盛拾月打橫抱起。
盛拾月剛睡醒,手腳正是無力之時,根本沒力氣反抗,只能扯著葉流雲肩膀,喊道:“這是什麼意思?”
曲黎連忙跟上,補道:“我的祖宗咧,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
“什麼北鎮撫司……”
“白日蕭小姐等人以聲東擊西之計,將鍾千帆送到衙門前鳴冤擊鼓。”
“我不是讓她們別折騰了嗎,”盛拾月極力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