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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太太打斷她:「你也怪可笑,怎一定認準是姚先生,或許是蘇念帶朋友來呢!」
「我還不瞭解蘇念!他西菜吃慣了,哪有閒情逸緻點這些!」
姚太太想想也笑了:「你果然瞭解他!」
「就不曉姚先生帶的誰來?」
「還能有誰?」姚太太不以為然:「自然是範秘書,他倆如今孟不離焦,焦不離孟。」
趙太太拿起葡萄酒打量:「姚先生肯吃的,一定是好酒,我也嘗一嘗。」
「你隨意!杯子在櫃裡。」姚太太抬手摸了摸頸子:「我去樓上換件旗袍,好象有碎發落在領口!刺的發癢。」
第36章
英珍走進院子,抬眼便看見青黑彎翹的屋簷和淡舊的紅燈籠, 粉牆泛起苔綠,一隻蝴蝶翩躚而來,兩株玉蘭開著幾朵大白花。
這樣陳腐陰濕的大宅,沒有晨午,一直定格在日落時分,灰撲撲的光線填堵著黃牖緊閉的細縫,傭僕不曉躲哪裡去了,杳無人聲,有種陰森森的靜謐。
她倒暗鬆一口氣,跑進臥房,簾子甩得啪啪作響,極快地換下衣物,把姚太太的旗袍揉成球,在屜裡翻出聶雲藩的打火機,取個鐵盆,拿到院裡一把火燒了。
鳴鳳聞到股子燒焦的味兒,她大驚,連忙推開門邁進坎,見一團火光後,盆裡黑燼被風吹的輕飄,五奶奶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
「奶奶在燒甚麼!」她好奇的問,像是旗袍,一片墨綠的絲絨布料未燃透,折根細枝過來撥弄,轟的一聲響,綠色上開出一朵火花來。英珍不答,只問:「美娟回來了麼?」
鳴鳳嗯了一聲:「小姐和桂巧姑娘剛回來。」
「桂巧姑娘?」
「舅奶奶帶桂巧姑娘一早來見奶奶,奶奶不在,恰遇見小姐,就央她帶著桂巧一道去城隍廟白相。舅奶奶等在這裡,中午招待她用飯。」鳴鳳道:「她倆急著趕回蘇州的火車,就沒再繼續等奶奶。」英珍蹙眉,想了想問:「美娟會這麼好心?」
鳴鳳低聲說:「舅奶奶給了錢的!」伸出五個手指晃了晃。
英珍臉色頓沉,盯著火盆頗煩惱,半晌才道:「你去拎熱水來,我要洗個澡。」。
鳴鳳不敢怠慢,恰瞧見阿春不曉從哪裡冒出來,盆裡的火苗已經滅燼,就命她把灰弄乾淨,自顧走了。
阿春心底不平,她燒得一手好煙泡,五老爺菸癮來時指名要她,辰光久後,她倒像個大丫頭似的,這樣的粗活老裡八早不做了,嘴裡咕嚕罵著,尋出一副舊棉手套戴上,端著盆沿走到院外,恰遇見溜達過來的夏媽,夏媽問:「今甚麼日子,要燒盆?」
阿春氣叨叨懶理她,只拿鐵鏟在樹下挖坑,夏媽蹲身從盆裡撿起一撮搓了搓,聞了聞,再湊近眼前看,罵道:「噶好的衣裳把它燒脫,敗家丫頭,我拿你去給奶奶問話。」
阿春這才撇嘴兒:「你怪錯人了,是咱們奶奶燒的。」
夏媽道:「量你也沒這膽子。」又嘖嘖可惜:「掂著我奶美娟大的份上,也該賞把我穿才是,以在不比從前光景,再大手大腳,有得她好果子吃!」
阿春把灰埋了,方拍著手說:「你在我面前逞英雄,有本事講把老太太聽去。」
「你當我不敢?」夏媽抹不下臉來:「你等著,連著你一道治!」
阿春笑道:「你以為老太太會替你撐腰不成?如今各房的生活用度都各房自己攤,又沒用她的銅鈿,管咱們奶奶燒甚麼!」又挑唆道:「夏媽你也少來事兒!老爺你也曉得,手裡只出不進,五房皆靠奶奶支撐,你的月俸可是她出的,哪天不想付了,攆你走,也沒得誰會講三道四。」夏媽聽得臉色都灰敗了。
說話間,鳴鳳和兩婆子或提或抬有三桶水過來,鳴鳳抬眼見到阿春,朝她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