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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涔涔汗水濕透了那條脊背,常太師才將視線慢慢挪開,笑了一聲。
寂靜的風聲裡,這一聲笑引來所有的目光。
常太師扶著座椅的扶手站起身,先拍了下旁邊上首空著的龍椅椅子扶手,溫和又無奈地笑道:&ldo;陛下抱恙,未曾前來,你等在這跪著,也無甚用。若還願聽老夫一言,便都起來,回家去。洩題與否,老夫自會上一道摺子,請奏聖上……&rdo;
張若愚抬起頭,目光不避不讓,凜然道:&ldo;太師大人,此言便是放任監考之人逍遙法外嗎?證據確鑿,洩題難道有假不成?是大人認為我等學子品行孤陋,連這等赤誠都無,還要您遮掩醜事,還是您私心有悔,包庇您的兩位主考官弟子?&rdo;
&ldo;大膽!&rdo;陪同監考的大臣汗毛一豎,立刻火燒屁股般跳了起來。
真是向天借的膽子!如此誅心之言,連當今聖上都不敢蹦出一字,這哪來的野學生竟如此妄言!
所有大臣都慌了,卻也都束手無策。
若此時將人拖下去,那南越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們淹死。
不同於大晉以武治國,還奉行著一定的愚民政策,百姓都服服帖帖,不敢妄議朝政。南越的民風開放,一個說書先生的戰鬥力都能完爆一個普通御史。
大晉百姓怕當官的,南越百姓卻不怕,若真犯了事,礙不著百姓自己便罷,若真礙著了自家那一畝三分地,南越能把那官員噴到跪地叫爹。
但嘴炮終究不是炮,所以大晉的鐵騎曾長驅直入,兵臨京都。
不過這嘴炮這種時候可分外重要。
重要到常太師被氣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卻還要和顏悅色對著張若愚解釋:&ldo;豈是如此啊。你等春闈高中,便俱是老夫弟子,不分先來後到,權位高低,一視同仁,豈有包庇之說?春試兩位監考今日必會收押入監,此事定當徹查,爾等盡可放心。&rdo;
他走下臺階,去扶張若愚。
張若愚順勢起身,看著常太師和藹的面容,敏銳地嗅到了一絲殺機。
他眼神一沉,心裡剎那定了一個主意,當即開口道:&ldo;太師欲要將人收押何處?刑部只怕待那兩位大人太好,令兩位大人樂不思蜀。不若有城防衛看護,刑部大理寺共同掌管的北獄大牢妥當……&rdo;
&ldo;太師決定,豈有你置喙之地!&rdo;
一個披著文官皮的武官突然冒頭,怒斥完,卻奚落地瞥了一眼圍在常太師周圍的一圈人。
常太師手上一緊,忽又一鬆,腦中倏忽想起前兩日的密函,臉上笑著,嗓子裡卻將&ldo;楊晉&rdo;兩個字翻來覆去,嚼了個稀巴爛。
他嘆了口氣,似是萬分疲憊道:&ldo;爾等若執意如此,那便……押入北獄大牢吧。&rdo;
當夜,披著常太師手下皮的城防衛小頭子顧戰戚收到一封密信,和一瓶無色無味的劇毒。
第39章 風暴醞釀
常太師的兩位得意門生從風光的春試監考一職上被拉下了馬, 批墨的紙都未乾,便被一根鐵鏈勾進了囚車。
囚車從人煙稀少的偏僻巷陌行過。
路途裡天色陰鬱,不多時便落了雨。沒個遮擋, 待到了地方, 兩位往日裡位高權重的大臣便如同兩隻濕漉漉的花野雞般,被推搡下來, 架進了門。
其中一個山羊鬍的大臣抬頭一看,瞪直了眼盯著那&ldo;北獄&rdo;的門匾, 一時氣急攻心, 鬍子都哆嗦起來, &ldo;楊晉小人!汙衊我等清譽,老夫必與他勢不兩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