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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暮遲睜開眼睛,視線落到了窗外那隻旁若無人的麻雀。
可能被他眼神裡的不明情緒嚇到,那隻鳥顫動了下翅膀,唰地一下就逃走了。
「終於趕上了,差點遲到。」
盛文斌是住宿生,這會兒匆匆忙忙從宿舍趕回教室,跑得滿頭大汗。
他摘下眼鏡,擦了擦汗水蒸發後的水汽,視線往旁邊偏了偏。
那張見慣了的帥臉,眉眼鋒利,冷淡感原本滿得要從眼睛裡溢位來,現在空白的肌膚上,明目張膽畫著少女簡筆畫。
衝擊感過於強烈。
盛文斌擦眼鏡的手頓了下,嘴巴逐漸張開,一個沒控制就張開了一連串的憋笑。
天啊,他極力用咳嗽掩飾,又是笑又是咳,怪異的聲音從嗓子裡蹦出來。
寧酒畫圖案前,顧暮遲還沒清醒,他看了盛文斌一眼,眼裡帶了點莫名其妙。
「你笑什麼?」
「喂,」盛文斌點了點自己的臉,「看看你的右臉。」
顧暮遲:「?」
「隨便你。」盛文斌早就看他不順眼,不打算好人做到底,「反正我提醒過你了。」
他聽出一些端倪,下意識往前面望。
寧酒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挺直脊背,距離椅背三十公分,整個人往前傾,像在躲什麼人。
高高的馬尾像墨色的瀑布,從肩膀傾瀉下來。
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看上去無辜又柔軟。
「寧酒。」
顧暮遲淡淡說了兩個字。
她後背一僵。
「借我面小鏡子。」他的嗓音帶了點剛睡醒的低啞。
「……」
寧酒鼓起勇氣回頭:「我沒帶。」
不知道他信沒信,兩人目光一相撞,他的眼神莫名有種深黑色的隱忍和沉默,壓迫感很強。
她立即低下眼,戳了戳他疊得很高的課文:「你打算幹嘛……」
其實她不擅長說謊,話語從嗓子裡擠出來似的,磕磕絆絆極不順暢。
顧暮遲神色更清醒了,一個字一個字地加重語氣:「沒帶?」
像在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可能是他的語氣太可怕,寧酒一下子慌了神,聽話地從書包的口袋裡掏出鏡子給他。
顧暮遲接過去。
寧酒拿起筆佯作忙碌,刷刷在草稿本上亂塗亂畫。
這些年的假期,她報過興趣班學畫畫,素描能力還不錯,此刻佯作認真作畫,耳朵豎起,偷偷觀察身後的動靜,黑色線條凌亂地從紙面上鋪開。
輕輕響起一聲砰。
他把小鏡子扣到桌面,她筆尖一頓,心不自覺顫了顫。
他的語氣夾帶一絲不同尋常的情緒:「你做的?」
寧酒莫名緊張。
「我錯了——」
她的聲音又輕又小,像慢騰騰浮上來的溫潤水汽,風一吹,就散了。
「就沒控制住……」
「控制不住?」他冷颼颼地說了一句,靠在椅背上嘲諷臉,「怎麼,你的手不是自己的?」
他的眼皮很薄,瞳孔漆冷如深海,和煦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到他繃直的唇角時,都被染上了冰冷的味道。
可能他以為筆畫很難擦,她這麼想著,又連忙解釋:「這是水溶筆,用水就能擦掉。」
「哦。」他眼神不耐,表情沒任何緩和的跡象,瘋狂往外飈冷氣,「你好像覺得自己做事還挺周到?」
「沒有啊。」寧酒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手足無措地拿出濕紙巾,「你擦擦。」
濕紙巾快觸碰他的臉,他頭一偏,巧妙躲開了。
她的手橫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