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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萬才將椅子挪了挪,又湊近了些。“這些也還罷了,寧王還有一條,對商賈青眼有加,不似有些官宦般言之不齒,其中若是有才的,更是親厚,不吝折節下士。現下經商,官面需孝敬,地方需打點,即便兄弟是錦衣衛,總還有上頭要打點,一年到頭只怕是所費不貲吧。兄弟你可知曉,若是投充寧王門下,王店王莊那都是免賦的。這還罷了,更要緊的,打了皇親貴胄的旗號,誰家不得與你幾分面子,給你撐腰的可是親王!”
第五十五章 搪塞也要有技巧
聽了這話,馮虞心中大不以為然。有明一代,倒不是沒出過幾個賢王,可惜這位寧王殿下卻不在其列。莫看這會兒一幅文質彬彬,禮賢下士的樣子,卻自以為龍姿鳳表,一門心思謀篡,交結權貴,擴充武力,暗通盜匪,盤剝百姓,可就是造反的本事實在差勁,後來給王守仁帶一撥雜牌軍就給滅了,前後也就是四五十天光景。上他的船,那不是作死嗎?
只是話卻不能這麼說,如今寧王可是反形未著,我若嚴詞拒絕,這廝若是惱羞成怒,回頭告個刁狀,還不給寧王轉眼收拾了,要知道,那寧王朱宸濠可是連一省都指揮使都敢殺的人物。這事還有些麻煩了。
看馮虞沉吟,錢萬才趁熱打鐵,在一旁甩開腮幫子鼓舌如簧。待這蒼蠅嗡嗡嗡叫喚累了喝水的當兒,馮虞總算是開了金口。“錢兄,你這主意甚好,如攀上寧王殿下,今後必能省下許多銀錢氣力。只是小弟這邊需從長計議。如今這工坊已是官坊,又是梁公公的大股,上頭還有當朝紅人劉公公盯著,動不得。大食堂麼,不瞞您說,也有錦衣衛衙門的股在裡頭。如今這事只能先說著,待兩邊行得順了,小弟騰出手來,說不得也得去南昌府拜會殿下一回,看看有何好做的。”
“嗯,兄弟說得實在話,這事也只好緩一緩。不過,南昌之行,若是排得過來,還是宜早不宜遲。”
“這是自然,到時候,還請錢兄代為引薦一番。”
“哈哈,好說好說,來,幹!”
……
第二天一早,馮虞換回一身飛魚服,挎刀牽馬,和忠叔帶了大包吃食來到北門,與孫展會合。孫展身後還跟了一名校尉、五個緹騎,一個個胯馬佩刀。看這架勢,不知道的還當是又要上哪兒拿人了。馮虞也嚇了一跳,“展子,原本只想著叫兩個跟了就得了,你怎的弄出這般動靜來了?”
“少爺,多叫幾個那不顯著威風嗎!對了,馬是多牽了一匹過來,這位大爺能騎麼?”
忠叔鬍子一撅胸脯一挺,“怎個不能騎?當初與我家老爺販米鹽,趕車騎馬哪個不行?”說完硬話,忠叔想了想,又添上一句:“嘿嘿,只是一路上你等莫要縱馬疾奔,你忠叔老胳膊老腿的,年歲不饒人,不比年輕時吶。”
眾人笑作一團。片刻後,馮虞一聲招呼,眾人翻身上馬,抖開韁繩,直出北門而去。壽山一帶,離福州府城六十多里地,初時還有官道可走,過了嶺頭轉向西北方向,就只剩下羊腸小道,勉強可容兩騎並行。馮虞一行走得不慢,一早上行出近五十里。時近正午,眾人行得累了,看得前方路邊上有座歇腳亭,便在那裡落腳,休息一陣,用些吃食。
一路上,孫展說了昨日翻查魚鱗圖冊所知。壽山村是個山間小村,也就十來戶人家,田地多沿壽山溪兩岸開墾,分歸各家所有。村中原本有座廣應院,洪武年間失火焚燬。至於坑頭山、月洋山兩處,都是無主之地,只有些山田屬當地吳氏大族所有。山中另有幾處石場,皆為官辦,專採山石用。
馮虞坐在亭中,一口煎餅一口滷牛肉,心裡不停盤算。石場好辦,回頭尋梁裕一說,隨便給倆錢便盤過來了。兩個山頭與壽山村的田地有些棘手。若是個霸道的,要了官府文書,強圈了來,倒也輕鬆。只是這等事,馮虞自忖還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