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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走上這條路。說我疼愛也好霸道也罷,我就只有一個要求——不能讓我的女兒回到民樂社,回去做戲。你能做到嗎?”
毓敏秀略微低著頭,看不清什麼表情。場下有些騷動,不懂內情的人們議論紛紛。半晌丁建國才從毓爸爸的手中接過麥克風,緩緩的轉過身面對眾人。麥克風因為晃動而發出沙沙的響聲,讓我有一瞬間的耳鳴。
“今天,就請大家做個見證,我丁建國以我的名譽發誓,有我一日,絕不讓秀秀回到戲班唱戲,我此生會一心一意對她好,只愛她一個。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他坦坦蕩蕩地望著眾人,毫不怯懦與退縮。
很奇怪的,我的心突然很平靜,我一直等待的洶湧澎湃的悲傷竟然沒有如約到來。或許,終於見證了這一刻,終於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沒有了奢望和企盼,心反而不再煎熬了。只是年輕的生命,一個不懂苦厄,一個輕許諾言,未經過人生痛苦的洗禮又怎會知曉人生百態,年輕的承諾更像一紙沒有保質期的空頭支票,又怎麼兌換來幸福?
酒宴不時就開始了,毓敏秀和丁建國端著酒杯遊刃有餘地行走穿梭在眾賓朋之間。她的臉一片酡紅,像一枚成熟的蘋果,她笑意盈盈身影款款,像一個輕靈跳躍的舞者,手中的酒杯空了又滿滿了又空,那杯子的邊緣上是一圈淡淡的紅色唇印。
那時候我根本沒有能力想到其他,就沉淪了下去。也許我還提醒了自己,不可戀杯,不可貪醉,不過已經記不清了。最後的記憶定格在那個杯子的邊緣,一圈淡淡的紅色唇印,我輕輕地自己的將嘴唇印了上去。溫熱的酒溫,入喉時熾烈的灼燒,像情人滾燙的眼淚。我一杯一杯的飲下,如同飲下這段艱澀的愛情。
☆、第 25 章
後來的故事大概就是王玉桂找到了我,不過那時我已經神志不清,也可能昏迷不醒。賓朋散去之後,我這個買醉的獨行俠無處可去就留了下來。從未飲酒的我一下子灌了太多白酒導致酒精中毒和輕微的胃出血,在醫院洗胃觀察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就出院了。如今想來已經很模糊了。我醒來之時,是下午,周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藥水夾雜著淡淡的酒精味,有點刺鼻。我剛一掀被,身子又無力地摔回床上。腦袋暈暈沉沉的,額中間突突的跳動,喉中乾澀生疼,腹中灼燒苦澀的感覺似乎還未來得及散去。
我艱難的嚥下一口唾沫,只覺得喉中如刀片劃過,割出一股淡淡的腥甜。帳頂上因為雨水漏溼形成一塊骯髒的黃斑,中間隱約可見星星點點的蚊蛾的屍體。若不是陽光明媚從小小的窗戶外毫不吝嗇的傾瀉下來,把屋內烘托得一片鋥亮,讓我看見正對著床的一扇年代久遠的木門,我真的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什麼臺北,什麼毓敏秀,什麼婚禮,統統都只是個不太美妙的夢。夢醒了,我還躺在媽祖廟外的小板床上,活在自己狹隘的世界裡。
我強忍著不適從矮矮的木板床上起來,床前的地上有一塊骯髒的汙跡,我小心地越過它,開門出去。門外是一條陰暗的走廊,相隔不遠就有一扇小門,鱗次櫛比就像學校裡的宿舍,只在長廊盡頭瀉下一點偷閒的亮光。我循著長廊來到外面,景象才豁然開朗。
空曠的院子裡,三兩個年輕的學員在苦練腰腿功,圍成圈一下一下練習朝天蹬,汗水一滴一滴地沿著年輕的臉孔落下,滲入土地裡。這些人我見過,卻從未記得他們姓甚名誰。我努力地搜尋著王玉桂或者徐紅的身影,沒有找到。三三兩兩的陽光照下來,投射在斑駁傾坯的牆根上,那裡堆放著一些用久了的斷槍斷棍和其他陳舊的道具,陽光照在上面形成一片片晦暗的千瘡百孔。
我恍恍惚惚的,好像真的只是做了一個夢。我扶著門框,站在簷下的陰影裡,十月的臺灣陽光依然明媚耀眼。明亮的陽光在屋簷之外折射出一種令人暈眩的光彩,溫和的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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