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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墨,你說句話。」
顧明,人稱顧秀才,字青墨。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顧秀才,這些目光裡充滿了質疑、不信、鄙視、震驚,甚至憤怒。
「問他做什麼,他能說出什麼,肯定是不認啊。」
「還是個秀才老爺,簡直就是讀書人的恥辱。」
「實在是個畜生,竟欺負一個命苦的婦人,跟他說什麼,快去報官!」
人群裡,有人這麼說。
於是越來越多的唾罵朝顧秀才而去。
顧秀才臉色越來越白,漸漸的白中透著一種慘澹。可最終他沒有理會這些言語,還是看向齋房的門裡。
「黃大嫂,顧某有沒有對你不軌,你最清楚,你能否出來說一句公道話?當時明明是你……」
一個人宛如炮仗似的沖了過來,打斷了顧秀才的話,正是黃爛牙。他揪住顧秀才的衣襟,明明他比顧秀才矮了一頭,可他的氣勢卻一點不弱。
「你這個畜生,你還敢逼問我大嫂,我大嫂一個柔弱婦人,能當著人前再重複一遍你做的醃臢事?被人抓住現行,人證物證俱在,你都還不認,看我不打死你這個人面獸心的……」
見黃爛牙要打人,忙有人過去攔。
「不可動手,不可動手。」
「爛牙你可千萬別打人,不然有理都成了沒理,馬上官老爺就來了,交給官老爺處置。」
黃爛牙怒不可遏,眼珠充血,到底是被人攔下來了。
顧秀才還是看著門裡,他表情充滿了震驚、不敢置信、甚至是失望、黯然。
「黃大嫂,你能否出來說句公道話。」
無人回答。
回答的還是嗚咽的哭聲。
一陣人聲和陣陣腳步聲朝這裡而來,是縣衙來人了。
為首的一人身穿海青色窄袖長袍,交領,滾紅邊,頭戴皂帽,看得出是個領頭的。他身後還跟著三四個衙役,都是穿著青色布衣,腰繫暗紅色腰帶。
「誰報的官,是為何事?」
後面這句,明顯是在問陳夫子。
其實換做尋常人報官,根本出動不了領班的衙役,是聽說和浩然學館有關,這領頭的才專門走一趟。
陳夫子正琢磨著說辭,一旁荷花塘子的住戶就七嘴八舌把來龍去脈說了,期間還夾雜著黃爛牙這個事主的控訴。
「青天大老爺啊,你們可要給小民大嫂做主啊!」黃爛牙哭天喊地。
「說話就說話,吵吵什麼?」領頭的衙役王河斥道,同時不忘看向陳夫子。
換做尋常人,這肯定是先押回去再說,可這不是尋常人,本身是個秀才不說,還和浩然學館有關。
浩然學館可是連縣太爺都必須給面子的地方,作為一個領班衙役,王河不敢也不能隨意妄為。
黃爛牙見狀忙道:「差爺,你們看陳老夫子做什麼?難道說你們還打算包庇這畜生不成?」
一聽黃爛牙這麼說,圍觀的人俱是目光閃爍,竊竊私語。
王河氣得面色鐵青。
眼見陳夫子也好不搭話,他只能寒著臉道:「你這刁民,我看誰與你何干,本差爺辦事,經得起任何人置喙,但輪不到你。」
又吩咐道:「來人,把所有人都帶走,有關的人證什麼的都先帶回衙門問話。這裡到底是學館,是讀聖賢書的地方,閒雜人等就別圍在這了。」
陳夫子嘆了一口氣,走到顧秀才面前。
「青墨,你知道,這事我再攔不了,你……」
以陳夫子的為人,他不可能去包庇誰,或是徇私枉法什麼的,他本身就是個做先生的,因為開了學館,因為教的學生多,所以才受人尊重,本身也沒什麼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