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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你的就是,這就是陳伯留給我的。」
顧玉汝不信,以為是他隨便找的藉口。
薄春山想了想,解釋道:「他算是我半個師傅吧,那時候差點跟他當漁夫了,我每個月都會有固定幾天過來看他,他知道我會來,所以提前準備的。」
……
陽光燦爛,水聲細微。
斗笠遮擋住了陽光,讓他的臉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卻不顯陰霾。
這樣的薄春山臉上少了點東西,少了戾氣和譏誚,整個人氣質不再猛烈,而是變得和煦了許多。
顧玉汝在想,一個十多歲的小少年——雖然薄春山說得輕描淡寫,但她還記得聽來的那些閒言碎語。
那時候他在做什麼?
在西井巷人的嘴裡,他在當小地痞,在訛人小攤小販的銀兩,可誰又能知道這個旁人眼裡的小地痞,其實那時候就在打算以後當一個漁夫?
顧玉汝不會覺得當漁夫是薄春山在鬧著玩,她覺得他那時應該是把這當成了謀生的本事,所以結識陳伯後幫他做一些事,其實就是為了學本事。
薄春山的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淡出西井巷的人視線的?
好像就是從她慢慢學好了以後。
學好了,是西井巷那些婦人們嘴裡的說辭。顧玉汝也聽過幾耳朵,說是邱氏去洗衣房給人洗衣裳掙錢,說顏鐵匠和邱氏其實沒斷,有人晚上的時候瞧見過他進薄家的門,說顏鐵匠的娘一見人就唸叨,說邱氏害了顏鐵匠。
顏鐵匠一直沒娶,他和邱氏好像一直這麼糊裡糊塗的,西井巷的人唸叨了幾年,後來習以為常,也就不念叨了。
顧玉汝還聽說過,薄春山跟他娘邱氏大鬧過幾次的事。
好像也就他十來歲的時候,她聽的原版是:薄家那小潑皮可厲害了,跟他娘吵,管著他娘,不准她跟男人來往。
男人指的是顏鐵匠,那會兒好像也就剩了個顏鐵匠。
顧玉汝其實知道薄家很多事,都是零零碎碎聽來的。
以前總覺得這些東西記憶模糊,也記不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多的那份記憶的原因,現在回憶起來,總覺得這些以前的閒言碎語,現在在她腦海中異常清晰。
邱氏漸漸『學好了』,大家少了談資,終於不再議論她了。
相反,薄春山名聲一天比一天壞。
其實一開始薄春山名聲不壞,他是潑皮,可畢竟是個小孩子,也沒大人會與他真計較。他名聲壞是有人知道他訛小攤販的銀兩,跟人打架,經常往賭坊妓院這種地方跑,再後來等他大些跟妓院賭坊的人混在一塊,又聽說他四處管人放債收債,名聲就真的臭大街了。
……
「那當時為何沒繼續學下去了?」
「為何?」
薄春山一愣,突然視線一轉:「可以起網了。」
漁網不大,所以拖起來並不費力,等薄春山把漁網都拖到船板上,顧玉汝就看見裡面有魚在跳動。
真有魚!
只是隔著漁網看不清大小和數量。
薄春山開啟漁網,熟稔地開始撿魚,撿了就往水桶裡丟。
「這地方沒魚窩,魚不大。」
小的指節長短,還有些半大不小的,倒也有兩條稍微大些的,約莫有兩斤左右。
「看來今晚的下酒菜有了。」
顧玉汝有點沒好氣,他還真記著讓她做了給他下酒?
臉呢?
好大的臉!
其實顧玉汝會做飯,可是因為那個記憶的原因,她總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忘記了很多東西,怎麼說呢?就好像做繡活做飯這些,感覺就像很久沒做過了,隔著一層,做起來沒那麼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