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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又若有所思的望望朱沂,老太太則一直在欣賞著女兒,糊里糊塗的把菜堆滿了朱沂的碗。飯後,朱沂第一次請若青出去玩。他們走出家門,離開了兩老的視線,站在街燈底下,彼此望望、笑笑。
“哪兒去?”朱沂問。“隨便。”若青說。“到螢橋去坐坐?”“好。”叫了一輛三輪車,他們坐了上去。若青望著朱沂笑。
“你耳朵底下有一顆黑痣。”她說,輕輕的。
朱沂伸過手去,攬住她的腰。“有的時候,幸福就在你的手邊。”他想,“只是,我們常常會被自己的糊塗所矇蔽,反而把手邊的幸福忽略了。”
“是嗎?我從不知道那兒有顆痣。”他說。
“一顆可愛的小痣,像只小黑螞蟻。”她說,微微的笑著,笑得甜蜜而天真。天上有月亮,也有星星,這是個美好的夏夜。
斜陽
場愁夢酒醒時斜陽卻照深深院
一一夜之間,花園裡的梔子花都開了。
如馨站在梳妝檯前面,帶著一種近乎無奈的情緒,梳著她的長髮。鏡子裡面,她的眼皮微微的有些浮腫,這都是昨天睡得太遲,再加上半夜失眠的結果。她用手在眼皮上輕輕的拂拭了兩下,眼皮依然是腫的。“管它呢!”她想。把頭髮習慣性的編成兩條辮子,再盤在頭頂上。這種髮式,使她看起來像四十邊緣的女人,其實她不過才三十三歲。
“為什麼要這樣梳頭呢?其實我可以打扮得比實際年齡更年輕的!”如馨默默的想著,一面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不是嗎?她的眼睛依然晶瑩,她的鼻子依然挺秀,她那眼角和嘴唇的皺紋也還不太顯明,如果她肯用些兒脂粉,是不難掩飾那些皺紋的。忽然,她把頭頂的髮辮全放了下來,讓它捲曲而鬆散的披在肩上,再淡淡的搽了一點兒脂粉,從衣櫥裡翻出了一件好幾年前為了主持如蘭的婚禮而做的紫紅旗袍,換掉了她身上那件淺灰色的。鏡子裡似乎立刻換了一個人,她愣愣的望奢鏡子,有點兒不認識自己了。
“我還很年輕,不是嗎?”她自言自語的說,開始聞到梔子花的香味了。離上班的時間已沒有多久,如馨向廚房裡走去,想弄點早餐吃。突然,她呆住了,地板上有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吸引了她的視線,她拾了起來,是一個鑲水鑽的別針,她是沒有這些東西的。對了,這一定是如蘭昨天晚上掉在這兒的。想起如蘭,她心中一陣煩躁。她不知道如蘭和家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已經做了兩個孩子的父母了,還和小孩一樣,一會兒吵架,一會兒和好,一會兒要離婚,一會兒又親愛得像對新婚夫婦。他們儘管把吵架當兒戲,倒鬧得她不能安寧。每次一吵了架,如蘭就要哭哭啼啼的來向她訴說一番,然後賭咒發誓的說:“哦,大姐,我這次非和他離婚不可!”
可是,等會家良趕來,小兩口躲在房間裡,哭一陣,笑一陣,再唧唧咕咕一陣,就又手挽手兒親親愛愛的回去了。這到底算什麼呢?難道夫妻之間就必須要有這一手嗎?昨晚,如果沒有他們來鬧那麼一陣子,她也不至於失眠半夜了。
握著如蘭的別針,她又走到鏡子前面,下意識的把別針別在自己旗袍的領子上,然後左右的顧盼著自己。猛然間,她的臉紅了,一陣熱浪從她胸口升了上來。
“我在幹什麼呢?把自己打扮得像個交際花似的!難道我準備這副樣子去上班嗎?那些職員會怎麼說呢?呸!別發神經了吧!我又打扮給誰看呢?”
打扮給誰看呢?這句話一經掠過她心中,她眼前就浮起了一張顯得年輕的、充滿活力的臉龐來,一個男人的名字——
葉志嵩——悄悄的鑽進了她的心坎。“呸!”她低低的呸了一聲,心裡一陣說不出來的煩躁。她抓住了水鑽別針,急躁的一拉,“嘶”的一聲,旗袍領子拉破了一大塊。“真見鬼!”她在心中詛咒著,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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