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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了,誰來的電話?”伴著那個沉沉急走的腳步聲,傳來了沈新南低低的聲音。
“對方也沒說,不過好像是很著急的事情。”走在他身旁的傭人的聲音。
韻柳再也睡不著了,她披上件衣服下了床。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她看見裡面亮著一盞昏黃的檯燈,新南靜靜的立在書案前,沒放回去的電話聽筒拖著電話線直垂到桌沿下,他兩手撐在桌沿上,微弓下去的身子像是正在承受著某種不堪的重負。直到她輕腳走到了他的身後,他都還沒能發覺。
韻柳在他身後,看見他按壓在桌沿上的手顯是在暗暗使力,指端因為過大的用力已經失了血,蒼白如蠟。當一手朝他的背伸了過去,一摸他的身子,發覺他的身體更是緊繃得厲害。韻柳的心不禁隱有觸動。感覺到她放在他背上的手,新南才像是猛然回過了心神,卻把頭更低的低了下去,並不回頭。韻柳在他身旁定了定心神,她早已決定不管遇上什麼事,她都要和他一起承受。
她隨即去把他的身子慢慢扳向自己,昏黃的燈光下,卻看見他的眼睛裡竟然充盈著淚水,隱隱掣動的臉上更是佈滿著再難掩得住的沉痛。
韻柳一下子就怔住了,她從沒見沈新南這樣失控過。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她怔怔看著他,剛去問他,卻被他猛然一轉身突然滿懷抱住了。
他緊緊地抱著她,緊實的身體忽然再也不能剋制的隱隱顫動起來。
“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新南?”
“紀金他……”他的胸膛深深的起伏著,像是有一股洶湧的情緒會隨著將出口的那幾個字一起轟湧而出,“他死了……”
乍一聽見,腦子裡瞬間空白了一下,隨即就像是頭上被猛然重重擊打了一下,韻柳的腦子裡嗡!的一聲轟鳴不止,紀金,紀金……眼淚不知道是怎麼突然就湧了出來,只感覺到它冰涼的滑過自己的臉頰,像刀子一樣,——
那抹深刻的寒意,深深的痛到了心裡去。
………【下篇 四十一、死生契闊(下)】………
紀金死了,死在亂槍之下。
他的死讓韻柳對沈新南隱隱的那份擔憂更深了。
那一夜像是黑色的淤流,終於還是從他們的心上沉重、遲緩的流了去,只是留下了一道陰寒、黯敗的印記在他們的心頭上,再難能抹得去。
送帛顏離開上海是兩天後的一個清晨,擁擠的火車站臺上瀰漫著薄薄的溼霧,幾盞昏暗暗的電燈還沒有熄滅,黯淡的燈光亮在薄明的天光裡,更添了幾重蒼涼。
帛顏邁上火車,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即走進車廂去,她又轉過身,難以掩飾住的悲涼的目光默然看了看車前送行的韻柳和沈新南。她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韻柳的臉上,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能說出什麼,悽清的一聲氣鳴聲已經在耳邊響了起來。
火車緩緩駛動了。
韻柳看著帛顏隨著開動的火車慢慢從自己面前移走,想到那在前面等著帛顏的茫悖錚磙依的孤獨歲月,她忽然朝帛顏伸出了手去,握住了帛顏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手。
“好好保重自己,現在你是有身子的人了。”不想惹出帛顏的淚水,她只有強忍住眼淚,一面緊步跟著緩緩開動的火車,不忍撒手。
火車越開越快了,帛顏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韻柳,隨即把她的手給鬆開了,蒼白的臉上直直滾落下一滴清淚,將心一沉,她毫無留戀的斷然轉過了身去,——
那個嬌柔卻清冷的身影轉瞬便消失在了那幽暗的車廂裡。
亂世裡的人活著都不容易,女人活著就更加的不容易。因為她們同為女人,同為命運多劫的女人,她們能看懂彼此地心。像是一面鏡子,反照出對方的影子。韻柳理解帛顏最初的選擇,也理解她最終的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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