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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捱打了。
「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能帶我走?」
「我們走吧,我們離開他,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生活……」
「求你了……」
「不行,不行……」披頭散髮的女人坐在床上,眼神呆滯,但五官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華與秀麗。她抱著雙腿,喃喃道:「我不能離開他,離開他,我會死的……」
過去幾年裡,他一直奔跑在那條長長的、陰暗的巷道上,周而復始,往復迴圈,像是永遠也沒有一個盡頭。巷道的盡頭閃爍著微弱的燈光,他拼盡全力,跑到屋子前,用力地敲了敲窗玻璃。
「砰砰砰!」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我……」
「她要被打死了……」
然後呢?然後一如既往的,警察調查時,他名義上的母親否認了他父親家暴的事實。而他的父親在警察離開後,更殘忍、更兇狠地虐待他,毆打他,直到他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為止。
這是一個永遠也無法解開的死迴圈。
「喂,小孩兒,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楚晦。」
那是第一個問他名字的人——他意識到男人與其他人是不同的。
「晏哥,這小孩怎麼總來找你啊?該不會是看你好說話,訛上你了吧?」
「別胡說,他還是個孩子。」
「晏哥,不是我說,他們家的情況,可不是我們能摻和的,您還是小心點……」
……
「他們都死了。」
「嗯。」
「我沒有家了。」
「嗯。」
「……你能帶我走嗎?」
「……」男人深深地嘆了口氣,「果然是個麻煩精。」
他有些惶恐地牽了牽男人的衣角,片刻後,男人放棄了掙扎似的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好吧好吧……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唯一的家人了。」
「我會帶你去一個新的地方,你會在那裡開始新的生活,明白了嗎?」
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真乖。」男人牽起他的手,「走吧。」
他牽著他向前,一步一步走向已經寫好了的既定結局。地平線燃起了熊熊烈火,天邊殘陽如血,風裡傳來聲嘶力竭的哭嚎聲和槍響。他看見萬丈高樓轉瞬傾頹,鋪天蓋地的煙塵吞噬掉一切。長風卷過蒼茫的大地,喪鐘哀鳴,像是一場盛大的葬禮。
楚白大汗淋漓地從睡夢中驚醒。
糟糕的睡眠質量將他本就所剩無幾的精力壓榨的一乾二淨。他起身,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低低地咳嗽了兩聲。
他竟然都沒意識到昨天晚上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他肚子上蓋了半條空調被——如果不是這房子裡還居住了一位美麗善良的田螺姑娘,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傑作。楚白下床,推開門,看見田螺姑娘,不對,邢司南坐在餐桌旁,優哉遊哉地看報紙。
餐桌上擺了幾份一看就很中式的早餐,兩杯豆漿,一份皮蛋瘦肉粥配大餅油條,以及一屜小籠包——可惜都套著個花裡胡哨的英文字母紙盒包裝。
楚白愣了愣:「……這大概就是,洋裝雖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國心?」
邢司南把視線從報紙移到他臉上:「吃你的,怎麼那麼多事兒呢?」
包吃包住還給發工資,這樣的好上司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楚白拉開椅子坐下,剛咬了口小籠包,邢司南的手機響了起來。
邢司南拿起來看了一眼:「楊朔。」
第23章
「我恢復了陳姝手機裡的聊天記錄。」楊朔手指捏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