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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太后原沒了指望,皇帝卻忽然告知她慈寧宮修繕完畢,已可遷宮,當即大喜過望。
若換成別事,趙太后或許還要再思忖一二,但這件事卻是她心頭一塊老病——不住在慈寧宮,怎能叫做太后?皇帝已不是她親生的,再不能入主慈寧宮,越發的名不正言不順,她這個太后當的總有幾分氣短。
故此,趙太后更不多想,當即笑道:「難為皇帝一片孝心,哀家怎能辜負?皇帝既說選個吉日,那就如此吧。」
陸旻唇邊泛起了一抹頗有幾分深意的笑,又道:「然而,朝中幾位大臣,頗有些非議。朕思量著,卻也有些道理。國庫空虛不假,地方災情也未結束,這會兒請娘娘遷宮,怕要激起民怨。」
趙太后不以為然道:「不過是哀家換個地方住罷了,又能耗費幾何?再說,這分明是後宮事,是皇帝的家務事,又勞那些外臣費什麼唇舌!皇帝,這些臣子是越發不敬上了。長此以往,恐於皇權穩固不利,你倒要警惕著些。」
陸旻莞爾道:「太后娘娘言重了,御史言官,上諫君王之失,倒也算是本分。只是,就因如此,趙太尉竟在宮中痛毆了錢書同一場,怕才是真正的不將皇權放在眼中。」
趙太后心頭一驚,看著陸旻那雙烏黑瑩亮的眼眸,暗道:想不到皇帝繞了這麼大一圈,竟然在這兒等著哀家!他提此事,必定是要做些文章了。
當下,她沉了臉色,沉吟道:「趙太尉是哀家的兄長,對朝廷、對皇帝向來是忠心耿耿的,皇帝倒不必疑心這點。哀家卻以為,怕是這錢書同不知背地裡說了什麼大不敬的言語,這方激怒了趙太尉。皇帝該好生查查才是,免得錯冤了忠良。」
陸旻淺笑道:「太后娘娘說的是,然而當時有四五位朝臣在場,還有幾個太監。朕已依次問過了,眾人皆說,錢書同不過是與幾個子侄閒話,並無什麼不當言語。趙太尉,竟只是因著朝堂上與錢書同政見不合,在宮中動手毆打同僚,不知太后娘娘如何看法?」
趙太后有些沉不住氣,提高了聲量道:「哀家不知此事分曉,皇帝如此,是在盤問哀家麼?!難道,是哀家指使了趙太尉,毆打錢書同的?!」
陸旻微笑道:「太后娘娘莫動氣,此事已在朝中引發了爭議了。不論如何,錢書同到底是兩朝老臣,文臣的魁首,不給他們一個妥善的交代,此事只怕難以善了。趙太尉又是太后娘娘的孃家人,朕不得不來問一聲。」話至此處,他逕自起身,又道:「前朝還有事,朕便不陪太后娘娘說話了。」
撂下這一句,陸旻也不再理會趙太后,竟拂袖而去。
餘下眾人,面面相覷。
趙太后面色有些青白,一字不發。
一旁的趙貴妃看著她這幅神情,心中害怕,怯怯道:「姑母……」
趙太后喝道:「叫哀家作甚?!你們父女兩個,當真是沒有一個省心的!這麼些年來,可有一個能幫的上本宮?!你在宮裡真是百無一用,你父親又在外面闖下這等禍事!」
趙貴妃白白被訓斥了一頓,心中委屈,癟嘴道:「姑母發什麼脾氣。父親打了個文臣罷了,有什麼大不了?打了就打了,還要怎樣?不然,讓父親去給人登門賠個罪也就是了。」
趙太后聽了這言語,斥道:「回你的承乾宮去,如今皇帝願看你一眼了,你便好生琢磨琢磨,怎麼拉攏的住皇帝!」
趙貴妃見太后下了逐客令,賭氣起身走了。
朱蕊在旁勸道:「太后娘娘,不論皇上同那蘇氏慪氣也好,怎麼也罷,只要肯親近貴妃娘娘,就是好事了。往後,貴妃娘娘也能出一把力。待貴妃娘娘有了喜,也就不必指望那蘇若華了。」
趙太后卻斥道:「哀家這一輩子,算是被這些人給活生生累死了!」
第一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