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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人早已預備著了,待上面口諭下來,即刻就將御膳送來,眨眼功夫就佈置好了。
蘇若華陪膳,從來是隨著皇帝一起吃的,今日自也不會例外,兩人對桌而坐。御前的宮人,於此景也都習以為常,無人意外。
兩人飲著竹葉青,看著樓外遠處天光雲影,樓下綠蔭如蓋,隨意談些家常閒話,倒也覺著光陰溫柔。
便當此刻,樓下忽傳來一道嘹亮清歌。
這歌聲甜脆清亮,平地拔起,有如一針引線,似直入雲霄。
饒是蘇若華聽多了宮中各樣珠玉歌喉,聽見這一嗓子,也覺驚艷。
陸旻卻皺眉道:「李忠,去看看,哪個不懂規矩的宮人,在這兒胡歌野調,打擾朕的談興!」
李忠答應了一聲,連忙下樓。
蘇若華看著他,微微嘆息了一聲,心中道:這又不知是哪個宮嬪甚而是宮女,想要討一夕君寵,苦練了多久,卻要全部付諸流水了。
片刻,李忠回來,報導:「啟稟皇上,是李選侍在一旁的流月園中唱曲。她說不知皇上在此,看四周景緻甚佳,興之所至,忘形歌唱,打攪了皇上。她想親自過來,向皇上當面謝罪。」
陸旻神情清冷,問道:「李選侍?不過一個選侍,如何會跟來玉泉宮?」
李忠回道:「這,她說是淑妃娘娘帶她來的。淑妃娘娘喜她歌喉,所以將她帶來。」
陸旻笑了一聲,言道:「淑妃近來倒是好上歌舞了,前有童才人,如今又冒出來個李選侍。既是淑妃喜愛她歌喉,你去傳朕的口諭,也不必她到朕跟前謝什麼罪,讓她去給淑妃唱十支曲子,好答謝淑妃的舉薦之恩。你去盯著,這陳氏不唱完,不許她吃飯走動。」
李忠啞然,又連忙道了一聲是。
下樓時,李忠連連搖頭,心中直道:當今這位皇上,可謂是前所未有。周朝前面幾任皇帝,即便不喜聲色,也從未聽聞,有把前來獻唱的嬪妃治罪的。
他下得樓來,卻見那位李選侍正立在前面不遠處,清秀可人的臉上雖是淡然,卻有著一絲壓抑著的企盼。
李忠嘆息一聲,走上前去。
還不待李忠開口,那李選侍便忙著問道:「李公公,皇上可願見我麼?」
李忠說道:「李選侍,皇上生氣了,說你胡歌野調,打攪了他的清靜。皇上口諭,淑妃娘娘既喜歡您的歌聲,便要奴才隨著您,去向淑妃娘娘獻曲十支,不唱完,可是不行啊。」
李選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從來自負歌聲動人,但凡聽過的無有不誇讚的,故而今日她才鋌而走險,前來一試。雖則前面有童才人的先例,然而這但凡有幾分姿色才藝在身的女子,便向來以為自己與旁人是不同的。皇帝待自己,必定另眼相看。再則,壽宴當日,她因位份太低,並未被獲準出席,自忖著童才人必有什麼衝撞失禮之處,方才獲罪,外人以訛傳訛,便說皇上不喜歌舞。
她才不信呢,皇帝不就是男人嗎?
男人,她可知道的多了,書本上的,家族裡的,哪個不好聲色?
她向淑妃毛遂自薦時,淑妃亦也警告過她,可她偏不信邪,偏要一試,結果就是這般下場。
李選侍難以置信,竟脫口而出道:「這不可能,我要見皇上!」
李忠這下便不悅了,哼了一聲,拉下臉來,微帶斥責道:「李選侍,您這意思,奴才是假傳皇上口諭麼?扒了奴才的皮,奴才也不敢犯下這等大罪啊。皇上不喜歡您這一套,您就是跑到皇上跟前兒去,也不過是白白冒犯皇上。」說著,他將手指了指樓上,低聲道:「你可知誰在上面陪皇上坐著麼?」
李選侍磨著後糟牙一字一句問道:「可是那個蘇姓宮女?」
李忠拍了一下手,道:「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