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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迷不悟!」錢行略帶失望地發出一聲嘆息,聲雖不大,卻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意味。
不見他如何動作,周聽潮猛地向前撲倒,趴在了客房的地面上,整個人呈現一個大字形,動彈不得。
見此情景,婦人梨花帶雨,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哭出聲來,她懷中的幼女不明就裡,只是跟著娘親一起哭泣。
錢行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立刻動手,踱到周聽潮的身邊,慢慢地蹲了下去,在他耳邊輕輕說道:「你身後就是你的妻子女兒,她們可都在看著你呢,等著你平安無事地帶她們回家,你就算不為你自己想,為她們想,你就不能換一個說法?」
周聽潮的頭緊貼著地面,緩緩閉上雙眼,只有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錢行失望了,倏地站起身來:「我再問你一句,是誰教你說這些話的?只要你說出你背後的指使之人,太后娘娘可以既往不咎,就算是加官晉爵,也不是不能。」
周聽潮仍然閉著眼,語氣決然:「自太祖高皇帝立朝,我大魏已有兩百年,巍巍大魏,何其壯哉!我是大魏朝的官員,上這道疏是為了正君道,明臣職。上此疏,進此言,是為臣子之職。臣職所在,不用什麼人教我」
錢行退後了一步,不再看他,又是嘆息一聲道:「被人當作槍使,卻猶不自知,執迷不悟啊。」
他猛地加重了語氣,「你知不知道,你上的這道疏已經牽涉到了我大魏朝的根本!」
周聽潮閉目不言。
錢行又是壓低聲音道:「如今外廷,就有好些人受了你的連累,你的那些舊友同僚,還有同年鄉誼,都已經被抓起來了,今日你要繼續執迷不悟,那些人一個個都得死,這些你知不知道?不管自己妻子女兒的死活,總不能也不管別人的死活吧?你難道就不想救救他們?」
周聽潮十指抓地,幾乎要掀翻自己的指甲,臉上更是露出悲痛欲絕的神情,低低嗚咽。
只是他仍不鬆口。
錢行的語氣轉冷道:「你以上疏為名,包藏禍心,寫這等大逆之言,上至陛下和太后娘娘,下到內閣和六部九卿,無不義憤填膺,既然你咬定沒有人在背後指使你,那便是你自己喪心病狂,以邀直名!」
周聽潮緩緩睜開雙眼,臉上淚痕未乾,喃喃道:「我周聽潮不是一甲進士及第,不是二甲進士出身,不過是一個三甲的同進士出身,無意也無望登閣拜相,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大魏朝這些年來年年國庫虧空,太后臨朝訓政之後,又大興土木,各級官員面為順諛,趁機搜刮,致使民不聊生,我之所以要上這道奏疏,一是為了我大魏的江山社稷,二是為了我大魏的天下蒼生!」
錢行居高臨下,面無表情道:「妖言惑眾,誹謗朝廷,依照大魏律法,誅無赦。」
第一十四章 一顆頭顱
當李玄都返回客棧大堂的時候,悚然一驚,然後他猛地抬頭朝二樓的樓梯口望去。
只見一個身著鬥牛服的青鸞衛正站在那兒,手中提著一顆人頭。頭顱雙目緊閉,已無血色,脖子下的位置還在不斷滴血,在地面上積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泊。
李玄都見此情景,臉色冰冷,殺機大盛。
錢行將手中頭顱丟到李玄都的腳下,「這就是你想要救的周聽潮,可惜已經死了。」
李玄都俯身捧起這顆頭顱,放到身旁的一張八仙桌上。
錢行平靜說道:「我不是沒給他機會,可惜他不領情,這便怪不得我。一個人想要尋死,什麼法子不好,撞牆、咬舌、服毒、自刎、上吊、跳崖、跳河,有的是法子,可他為了一個後世名聲,非要上疏求死,攪鬧得天下不安,這種人難道不該死嗎?」
李玄都問道:「他的妻子和女兒呢?」
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