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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麻煩你了。」
光是這麼一句輕飄飄的道謝不夠誠懇,鄭可心想著,許念念的照顧自己會放在心上,以後她若是生病了自己也會好好照顧她。
然而這念頭不太對,好像怎麼說都帶著一股陰森森的詛咒意味,鄭可心琢磨了一下,發現飯是許念念做的衣服是洗衣機洗的,自己的存在感實在比較低,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報恩」的方式,只好默默閉了嘴。
許念念已經習慣了鄭可心的客氣,也沒放在心上,躺回去翻了個身,把手搭在了她的胳膊上,輕輕的握著:「沒事,我生病的時候我媽也會陪我睡,這樣我不舒服她立刻就能發現。」
約莫四點,鄭可心醒了一次,或許是睡前聽了許念念「夜裡會發燒」的理論,醒來瞬間她就把手往自己額頭上放,剛一動發現胳膊被許念念抱在了懷裡,只好換了隻手。
確定自己依舊擁有耐磨抗折騰的金剛不壞之身後,她平靜下來自嘲的笑了一下,而後突然睡不著了。
她小心翼翼的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心裡做了個加法,發現今日睡眠時間累加起來已經達到八個小時,自己電量滿格了。
起早的太陽比她醒得早,綴了小花的窗簾被照亮了一個邊緣,透出一點微弱的晨光,房間裡依舊很黑,但伸出手已經能看見自己手掌的形狀。
她側過頭,安靜的看著許念念。
喬源再怎麼打扮都不像個三好學生,溫餘就算被抓進警察局也一定一定是誤會一場,而齊堯,他就是臉上抹兩把煤灰去天橋上耍猴照樣遮不住富家公子哥的氣質。
人的樣貌和性格掛鉤,有時候看臉的確有一定的依據。
許念念長著一張無害的臉。
即便是在這樣微弱的光源下,只能看清那一點柔和的輪廓,依舊能讓鄭可心得出這樣的結論。
鄭可心在班裡話很少,也不太和人結交,大體上把班裡的女生分成了三類——安靜的、吵鬧的、寧致和安冀。
許念念自然屬於安靜的那一類,一個規規矩矩,成績不差,長相舒服,各種意義上老師家長眼裡的好孩子。
安靜是能細分的。
例如鄭可心的安靜,是懶得說話,是在用沉默壓制惡念和負面情緒,是一道牆,或說是一把鎖。
許念念的安靜,則是禮貌尊重,乖巧文靜,透過睡夢中安然的臉都能看出她背後美好家庭的影子來。
她一定成長的非常幸福,而她的家庭一定充滿溫柔,媽媽和善爸爸強大,才能養出許念念這樣善良乾淨的孩子。
可是,鄭可心的思緒忽然亂掉一截,她突然想到——她的家庭不也是這樣嗎。
曾經——曾經她搬著小板凳看她媽媽做飯,媽媽永遠縱容她淘氣偷吃,蘇瑛玉溫婉慈愛,無論小鄭可心喊多少句「媽媽」都不會厭煩。
而爸爸則是永遠能打敗全部作業的英雄,無論數學題多難,無論語文古詩多難背,爸爸總有辦法戰勝它們,不也是這樣嗎。
她原本不也擁有著一個令人羨慕的家庭嗎。
她靜靜的看著許念念的頭髮,許念念的睫毛,許念念鼻子,覺得自己靠近她,像是靠近了一泉溫暖的水。
她下意識的輕輕碰了下許念念的臉,女孩的臉就像她這個人,溫潤柔和。
可為什麼自己會是一塊硬石頭,一塊冒涼氣的冰塊,就因為一個盛芸明?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裡,鄭可心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日子會在夜裡驚醒,她沒辦法睡覺,就躺在床上或是坐在桌前,在本上寫寫畫畫,用各種假設發酵自己的惡意。
人那麼脆弱,可以這樣死,也可以那樣死。
她的夜晚,不是屬於噩夢就是屬於盛芸明,或是屬於噩夢和盛芸明,她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