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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可心忽然想起高三開學,許念念幫她偽造數學作業那次,她那時還是個生人勿進的「硬骨頭」,執拗地不肯讓人幫忙,許念念倒是好性子,貼了冷臉還肯操心,抱著一摞作業跑來跑去,臉上也是這樣濕漉漉的。
鄭可心被春風一吹、暖陽一曬、莫名心癢,總有些動手動腳的念頭,每每壓下去又每每浮上來,幾次三番心裡反省剋制,告訴自己不要整日色眯眯的,也都不大管事。
夕陽只剩下一個毛茸茸的邊,她突然踮腳,抱住許念念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許念念被突襲過好多次,已經習慣了,餵給鄭可心一口紅薯糕,問:「想吃什麼?皮蛋豆腐?」
這問話毫無問題,這菜也是正經菜,但鄭可心還是控制不住的想多了,沒看過總裁文卻深受彈窗廣告毒害的腦子裡冒出一句荒唐的無恥回答,被嘴裡的紅薯糕嗆得死去活來。
許念念連忙找水,順毛似的順著鄭可心的後背,鄭可心忽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不記事的腦子回想起一段被遺忘的往事。
那時高二寒假開學,開學講座輪到他們班值周,班主任忙糊塗了,沒有提前安排值周人員,和她同組的幾個男生聽到指令扛著掃把直衝大禮堂,安冀寧致又作為學生代表外派講話,一番兵荒馬亂的人員調動後,整個主席臺,只剩下鄭可心一個人。
鄭可心有些感冒,早上著急出門又忘了穿外衣,一路打掃一路咳嗽,驚動了送完作業路過的許念念。
那天許念念也是像今天這樣,彎著身子,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的。
原來那個人是許念念。
自己居然過了這麼久,才想起來。
鄭可心按著膝蓋笑出了眼淚,直起身子看向許念念身後清晰的海平線,她之前從不相信所謂緣分啊、牽絆啊、命運啊,這一刻卻是真心實意的覺得,信一信也很好。
鄭可心湊近,又抱了一下,這次是鼻尖。
「你說當初,如果我真的沒有交上數學作業,會不會死定了。」
許念念歪頭看她,不知道怎麼突然聊到這個,認真說:「有我在不會讓你死定的。」
鄭可心笑的更開心了:「如果當初你沒有大冷天幫我做值日,也不會發燒,沒有發燒沒有請假回家,你也不會忘交作業,後來也就沒辦法救我了。」
她想了許久許久,認命似的,說了一句原本說不出口的肉麻話:「你說這算不算,命中註定?」
許念念似乎早就知道這件事,點點頭:「命中註定的數學作業。」
鄭可心原以為自己發現了什麼秘密,正得意呢,被許念念的鎮定潑了盆冷水,她才反應過來,不是每個人都和她一樣不記事——許念念早就知道。
她氣急敗壞的再次湊近,終於落到嘴角以裡的最佳範圍,強調:「是命中註定的人。」
遠處是籠罩在微光裡的徐高教學樓,再往後是剛剛關門的校圖書館,越過這之後的兩片居民區,市中心的寫字樓九層,是許念念曾經上課的補習班。
許念念看到她,總會開心的從樓梯上飛奔下來,撲進鄭可心張開的懷抱。
鄭可心總也說不好自己接住了什麼,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這一刻才想明白:大概是命吧。
夕陽終究是落入了海平線以下,夜風吹著人的發梢,她們兩個的影子指向星星最密集的方向,拖著長長的尾巴。
從來路的方向看過去。
有一輩子那麼長。
作者有話要說:影子——有一輩子那麼長。
(是個很容易想到的形容,想了很久擔心撞梗,又想不到更合適的,如果真的和哪位前輩撞了,還請大夥告知,麻煩啦。)
第89章 番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