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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可心雙手緊握,用只有一個邊的指甲掐著十指的骨節,有那麼一瞬間很想苦笑,很想質問她「我們現在也分不開了!我們不分開你能拿我們怎麼樣」,然而高晴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實在無可指摘,鄭可心沒有撒潑耍混蛋的理由。
她把心裡那一點微弱的叫喊聲壓下去,終於開口:「您說我比念念想的明白,是指什麼呢?」
高晴沉沉的看著她:「是指你比她清楚,同性戀是見不得光的,你們改變不了大環境的看法。」
原本繞圈隱晦的溫和言語忽然變得直白銳利,鄭可心一陣耳鳴,像是凌空被人扇了一個耳光。
「我在醫院工作,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因為孩子是同性戀逼著孩子來看病的。我知道你們身邊的朋友祝福你們、尊重你們,可這世界上的人那麼多,你們的朋友只是其中非常小的一部分。」
高晴的語氣沒有指責的意味,甚至很溫柔,然而鄭可心卻不敢看她,只是盯著桌面上不怎麼分明的木質紋理。
「有一天這件事公之於眾了,你的父母能接受嗎?你的親人能接受嗎?人這一輩子,和自己不喜歡的人打交道的時間會遠遠多於和自己喜歡的人打交道的時間,這些人那些人,都能接受你們嗎?」
「可是。」鄭可心難得的,學著許念念的思維邏輯鑽進了烏託邦,開口說了句「童言童語」,「只要我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也就不重要了。」
她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就看見高畫質沉重的搖了搖頭,但沒笑話她,依舊在講道理:「你們上了大學,接觸的人變多了想法也在不斷改變,談幾次戀愛是很常見的。倘若你們兩個分手了,念念有了喜歡的男孩子,那個男孩子對念念曾經和女孩在一起的看法,念念能不在乎嗎?」
鄭可心回答不上來。
「退一萬步講,你們一直在一起,直到畢業、工作。念念不是個特別活潑的個性,以後註定不會走南闖北,會有一份穩定的工作。穩定的工作意味著狹小的人際圈子,什麼都是瞞不住的。」
天氣熱,說了大半天話桌上的菜還是溫的,高晴就著一口豆腐喝完了最後一點果汁,這才抬起頭。
「你們可以不在乎,但這件事不會影響她以後的工作嗎?你們現在可以只要愛情不在乎麵包,但是以後,後半輩子好幾十年都是柴米油鹽的日子,你們在班裡尚且要考慮同學關係,之後就能理想化的『自己過自己的』嗎?」
鄭可心依舊答不上來,剛剛那一點任性已經用完了,她明白,高晴說的對。
「我教育念念愛情不分年齡不分性別,長久的短暫的都是愛情,我希望我作為父母,培養出來的是一個懂得尊重的孩子。」她話音一轉,不知道嘆了第幾回氣,「可天下父母誰沒有私心呢,相比那些,我更希望她這輩子順順利利的,我不想她過得不快樂,被人揹後說閒話,指著脊樑骨罵——那個神經病。」
最後五個字擲地有聲的砸在鄭可心臉上,她忽然察覺自己握著杯子的手已經涼透了,整個人不受控制的發起抖來。
她明白高晴的擔憂,因為她很早之前就聽到過那些細密的謾罵了——那是神經病家的孩子。
——她爸爸是神經病,她是神經病家的孩子。
——她姥姥是神經病,她是神經病家的孩子。
她和蕭緒,本就是活在別人的目光中長大的,又該怎麼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那些都不重要?
一桌子菜基本沒吃,高晴掰開了揉碎了溫柔的把道理明明白白的擺在鄭可心面前,而後才做出一點點生冷的,來自母親的強硬:「我不希望你和念念在一起,算阿姨求你,如果可以的話,填志願學校離她遠一點。阿姨希望你好好想想,實在不行,我就只能找你媽媽聊聊了。」
鄭可心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