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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芸明藥當飯吃,常年一筆穩定支出,只增不減,鄭書培如今也成了醫院裡的常客,定期複查,家裡水電費一個月多少錢,衣食用度一個月多少錢,之前鄭書培做手術花了多少,她家把車賣了掙回來多少?
鄭可心有關價格那點微薄知識僅限於學校食堂和菜市場水果店,她能不能扛起這個家?又用什麼方式扛?她通通答不上來。
然而她是說什麼都不願意蘇瑛玉去開什麼早點店的,鄭可心清楚的記得,樓下早點店的老闆娘積勞成疾,五十多歲就去世了,走的時候手裡還拿著沒洗的湯勺子。
可蘇瑛玉當了幾十年家庭婦女,沒能力沒人脈,就這麼一點手藝,除了做飯,她還能做什麼呢。
鄭可心之前覺得無路可走,到今日乾脆覺得喘不上氣了。
蘇瑛玉看到她表情鬆動,繼續說:「開個店忙起來,也給你爸找點事做,人沒事情做會憋死的呀。」
對了,還有一個鄭書培。
鄭可心心不在焉的吃完了飯,又把碗洗了,等蘇瑛玉回了房間,煩躁的把客廳裡的每塊磚都踩了一遍,最終還是坐不住,乾脆換上衣服出了門。
她在家裡喘不上氣,出了門又不知道該去哪,夏天人多的地方總是一股人肉味,人少的地方藿香正氣的粉頭子又不遺餘力的掀著熱浪。
肯德基一如想像人滿為患,她端著盤子等了老半天才等來一個單人位,坐過去才發現旁邊的居然是個熟人——喬源正一臉死人相的往嘴裡灌可樂。
喬源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被調劑去學化學,錄取通知書上明晃晃的專業名稱差點晃瞎他的眼,他在一頭撞死和去復讀間躊躇了大半個暑假,終究沒能狠下心提前黑白化,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選擇生不如死。
錄取通知到手那天,他給自己灌了大半瓶二鍋頭,在群裡發語音嚎了一整個晚上的奧特曼主題曲,翻來覆去就那麼一句話,還是自己現編的。
——「新的風暴已經出現,到底怎麼繼續向前。」
鄭可心和安冀象徵性的安慰了兩句,紛紛沒有人性的關閉了訊息提醒,留下寧致一個人救助酒瘋少年。
學霸安慰人非常有水平,上來就分析成績好的前提下轉專業的可能性。
喬源一聽成績好這三個字就洩了氣,他打出生就沒因為成績給爹媽長過臉,還算不錯的數學都沒幾次出彩的機會,更何況是高考考得最爛的化學。
這他媽真是什麼人間慘案。
老師天天說什麼高考是人生的重大轉折點,還真是,喬源就一頭扎地底下去了。
鄭可心過得半死不活的這段日子,喬源也活的不怎麼像人。他們兩個悲慘世界的主人公碰了個杯,喬源聽了鄭可心「離家出走」的理由,默哀似的嘆了口氣。
「我想走藝考的時候,我爸不同意,我掰開了揉碎了告訴他我的興趣不在語數英理化生,我想學攝影,想當導演,我爸也掰開了揉碎了告訴我,他不同意。」
把喬父拆成八瓣,從裡往外看,哪瓣都不同意。
「我一開始也犟,跟他鬧,後來也想明白了,我倆眼裡的藝術生是不一樣的,觀點不同,壓根就沒法說通。」喬源一仰頭,三口結束一杯可樂,把冰塊咬的嘎嘣嘎嘣響,「他有他的看法,有他的見解,我也有,可我比他少了一樣東西——我沒錢。」
藝考是需要錢的。
少年人夢比天高,兜比臉白。
「兄弟,錢很重要。」喬源把薯條當飯吃,看樣子是真餓了,「你媽說得對,家裡沒人掙錢是不行的,你就由他們去吧,等你畢了業掙錢養家,真不現實。」
鄭可心一路暴走浸了一身汗,又被肯德基的冷風吹了個透心涼,現在也知道自己剛剛說的都是胡話了,喬源身在山外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