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2 頁)
老師好言好語的,沒多說什麼,而後一次考試鄭可心發揮失常,被叫進辦公室談話,老師卻舊事重提,和她說不能被家庭環境左右,影響心緒。
當然,那老師的話沒那麼委婉,鄭可心一朝被蛇咬,從此忌諱和外人提起家事,課上犯困就說沒睡好,絕口不提其他。
挨罵就挨罵,是個「絕不找理由」認罪極其痛快的硬石頭。
安冀知道老孫的脾氣,老孫不似小王好糊弄,如今都什麼時候了,高考在前,補課期間出一點差錯都會被取消補課資格,這事不是點個頭認個錯就能過去的,這作業本總歸活要見本死要見本,鄭可心交不出來,就只能編瞎話。
過了一會安冀又靠過來:「這事你得扯謊,大不了一口咬定丟了,時間別編的太靠前,不然老孫肯定問你幹嘛不影印,對了,提前跟你媽通個氣,別穿幫,挨罰就受著,以老孫的個性估計會罰你卷子,沒事,回頭我和寧致幫你寫。」
又抱來兩個檔案袋的寧致絲毫不知安冀幫她應了一份開學大禮,滿臉疲憊的把錢扔給鄭可心,問:「對得上嗎?」
「對得上,整理好放你書包裡了。」鄭可心把寫好的帳單推給寧致,「你留個底當備份。」
她們兩個合作了兩年效率很高,早讀後寧致已經結束戰鬥,和溫餘扛著一書包人民幣和飯卡奔赴了政教處,等了一個早讀的許念念則抱著數學大冊來找鄭可心要作業。
鄭可心言簡意賅:「沒有——把我名字寫上去吧。」
交不了作業的總有各種緣由,歸根結底無外乎沒有寫和忘在家兩種情況,細化下來理由就多了,課代表登記時總會多問一句,若是沒寫完就等一會兒,實在交不上的老師問起也能幫忙美言。
許念念聽過各種理由,還真沒聽過這麼直白的「沒有」。
「是沒帶還是……」
鄭可心打斷她的話:「丟了。」
聽起來並不比「沒有」誠懇多少,畢竟「大風把我作業吹跑了」這種理由,過了八歲就沒聽過了。
「你就這麼寫吧,沒事,老孫找我大不了挨罰,」
許念念搖搖頭:「這不是挨罰能解決的。」
許念念忙了一早上,夏末本就熱,她又留著不涼快的齊頸短髮,此時臉上已經出了汗,她把那一摞數學大冊放到鄭可心桌子上,騰出手把擋在左耳前的頭髮攏到了耳後。
「班主任說了,作業交不上來無論什麼理由,一律取消補課資格的。」
許念念是個好學生,從不生事惹禍,聽話,但即便是不聽話的也知道高三補課時期特殊,班主任的警告並非是嚇唬人。
她想了想,走向教室後牆邊上的雜物區。
前些年林城颳起一股圖書角風潮,校長一聲令下給全校各班教室都安了一個四米高的書櫃,大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後來沒過多久,圖書角成了雜貨區,書櫃就成了冬天放棉襖夏天放籃球的儲物架。
書櫃最後一排放著個巨大個的塑膠籃子,裝滿了體育課要用的跳繩和沙包,每次班裡大查違禁品,大家就把小說手機往籃子裡藏,有時候課代表們來不及把作業送去辦公室,也會放在架子上暫存——總之是個啥啥都有的神奇地方,去年冬天大掃除,還翻出來一顆發黴成青黑色的橘子,和一袋子詭異的毛線團。
剛開學櫃子還很空曠,許念念蹲下來在最後一排的縫隙裡摸了摸,從一堆學生會下發的舊雜誌下扯出一本灰撲撲的數學大冊。
安冀沒想到這東西還能有存貨,驚訝的「哇」了一聲,問:「你哪來的。」
「上學期收作業我忘了交自己的了,老孫檢查缺了一本我才想起來,結果那天上午開學講座,下午我又發燒回家,折騰了好幾天才回來,老孫因為週考心情不好,我就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