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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浩在病房裡睡覺，他們兩個坐在門外冷冰冰的長凳上。急診室裡沒有其他人，只有空曠的走廊，頭頂刺眼的白灼燈光，顫抖地倒映在光滑的地板上。一片消毒水味道的寂靜裡，他們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句天。

&ldo;app寫得怎麼樣了？&rdo;他問。

&ldo;還沒開始寫，得先買個蘋果電腦，才能用xde。&rdo;

他&ldo;嗤&rdo;的一聲笑出聲，彷彿說原來你連這也不知道。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口來，他只是問：&ldo;想寫什麼樣的app？&rdo;

她想了想回答：&ldo;寫一個笑話app吧，就叫&l;你今天笑了嗎？&r;，每天給使用者推送一條笑話，使用者評個分，第二天的笑話就會更有針對性一點。&rdo;

他扯了扯嘴角，十分不屑的樣子：&ldo;這還要app？每天發條簡訊不就完了？誰會來用這種白痴app？&rdo;

她不高興，反駁說：&ldo;沒人用也沒關係，反正我只是寫給我的一個家人。她正在住院，我怕她無聊而已。&rdo;

他說：&ldo;這麼簡單，兩天就寫完了吧。噢，對，你還沒電腦。你親戚得了什麼病？等你寫完你親戚估計早出院了。&rdo;

她停了停，最後回答：&ldo;出了點事故，少了兩根手指。&rdo;

這下他真的笑起來，眼角飛揚：&ldo;你家的奇葩還真不少，娶個媳婦兒是海妖，沒事就弄丟兩根手指。&rdo;

其實那天她喝得也有點頭暈，思維不是那麼連貫，只記得和賀宇川聊天聊得不很和諧，最後她有一點生氣，說話也語氣尖銳：&ldo;賀宇川，你不用對我冷嘲熱諷，我明白，你不就是不喜歡姜芷蓁，所以看我也不順眼。&rdo;

他眼神一閃，只一頓，淡淡地笑了笑：&ldo;我不喜歡姜芷蓁？我為什麼要不喜歡姜芷蓁？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喜歡姜芷蓁？&rdo;

那不屑的眼神，好象說你是誰？你認識我？那一刻她覺得有必要證明自己的判斷，衝口而出：&ldo;因為我也有後媽。&rdo;

他似乎一愣，停下來，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鐘，沒說什麼，只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把玩了一下，低頭說：&ldo;我們有什麼立場喜歡或者不喜歡？你想太多了。&rdo;說罷瞟了一眼牆上&ldo;請勿吸菸&rdo;的牌子，&ldo;嚓&rdo;地劃亮火柴點燃煙，深吸一口，站起來走到窗邊去。

後來急診室又來了幾個病人，走廊裡亂了一陣。深夜時分，她一頭倒在長凳上睡著，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不記得做了些什麼，只記得有點冷。醒來時候天光大亮，她蜷成了一團，身上不知什麼時候誰給她蓋了一條白被單。

拍醒她的是胡浩，朝她咧開嘴笑：&ldo;走了走了，到底是你喝醉還是我喝醉？&rdo;

因為這件事，她忽然成了系裡的&ldo;瘋雲人物&rdo;。誰都知道姜芷芃酒量好，一個女生把人高馬大的胡浩喝進了醫院。大半個學期，她確實過得醉生夢死，晚上通宵打工，白天在課上睡覺，期中考試前借同學的筆記背一背，熬了幾個夜車，幸好運氣還不錯，每門課都是低空飛過。

母親早亡，是她心頭永遠的缺口。她從小跟著自己的阿姨長大，父親再婚，把她丟給阿姨，再也沒露過面，只是定時寄點生活費。大學學費是父親出的，如果不是不想叫阿姨為難，她並不想要。如果有能力，她不想再要父親一分錢。

要買電腦，肯定要找個來錢快的差事，很快她就找到一個。剛剛蓋起來的新區開了間高檔夜店，來學校做廣告，要招幾個服務人員，要求外貌整潔，外語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