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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昊抬頭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硃筆,“聽聞你今日去了儲秀宮。”
如歆一聽,連忙跪下,“奴婢幼時與林貴人熟識,今日偶然聽了林貴人在鹹福宮的事,私下去了勸慰,還請皇上恕罪。”
本來女官私自去旁的宮雖不是大事,可畢竟不合規矩,另外如歆回稟只說是因為林貴人在康妃那兒受了氣才去探望,絕口不提是知道了林上元獲罪才去,即便皇上猜到這一層應該也不會有太多的怪罪。
元昊冷哼一聲:“你好大的膽子。”
如歆急忙低頭:“奴婢知罪。”
在那裡跪著,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心跳的厲害,只怕惹得皇上降罪。如歆不禁懊惱,自己的那點小心思皇上如何能看不透,可是自己去儲秀宮只告訴了小五子一人,他雖然平日裡愛油嘴滑舌,可大事上也不含糊,更何況跟自己保證了不外說,如歆也存了疑惑。
半晌,如歆才聽見元昊的話,“你且起來吧。”
如歆謝過後只是垂首不言,元昊又道:“若不是替你的秋痕說了一句,朕當真不知道你有這麼大的心。”
竟是秋痕,如歆這才明白,當下也來不及細想,“回皇上,奴婢聽聞林貴人的貼身侍女出了事,也是一時心急,才犯了錯。只是奴婢聽說林貴人的婢女是因為不當心將茶誤灑在嚴常在身上才招來橫禍,奴婢雖是著急林貴人,可也是心有慼慼,奴婢也為奉茶,若哪一日不當心因此而丟了性命,故惶恐不已。”
元昊一陣沉默,如歆又道,“我大周自建朝以來便奉行無為而治,自打祖宗爺開始就沒有因苛待宮人而被人詬病的先例,可今早的事讓一宮裡的人皆生畏怯。奴婢斗膽在皇上面前說這些,求皇上恕罪。”
如歆說這話,心裡也是暗暗打鼓,坐在自己面前的畢竟是九五之尊,若自己的哪句話觸了黴頭,甭說救不了林鈺兒,搭十個自己進去也不濟事。
如歆眼裡的餘光只看見元昊身上的赭紅團龍常服上的雲錦,在燭光下隱隱泛著光,那光並不大,卻刺得人眼睛疼。
元昊端起了那杯茶,也不喝,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你是怎麼想的?”
如歆抬起了頭:“奴婢斗膽,林貴人今日受了委屈,請皇上以令正宮闈。”
元昊看向她:“如此,林上元之罪你也不知道麼?”
聲量並不大,卻也使得如歆心頭一驚,如歆咬牙回道,“奴婢知道。”
元昊冷哼道:“既是知道,還說些什麼。”
如歆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孔子曾贊顏回,君子不遷怒,不貳過。依奴婢看,皇上您不只是君子,更是明君聖君,未必不知道這些。然而林上元罪行過重,若要處置,自然是為天下做了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只是林貴人本就是一女子,她父親的所為並未參與分毫,若是一併怪罪遷怒未免讓人寒心。再則今日之事,本為嚴常在無視宮中尊卑,令人打死了貴人的侍女,不僅無視宮規王法,有傷陰鷙,更是駭人聽聞。皇上仁厚,自然有聖裁,奴婢所言不過是自己的謬見,也請皇上莫要怪罪。”
又是一陣沉默,只有殿角的更漏裡的水滴聲,順著銅壺嘴一點一點滴下,又像是一點一點滴在沈如歆的心上,更震得心尖一陣陣的疼。
元昊幽幽道:“你這段話倒是直白,竟然敢揣測聖意。”
沈如歆聽了,咚的一聲跪下,猛地撞擊讓膝蓋一痛,額上泌了一層冷汗,“奴婢不敢。”
元昊輕呷了一口茶:“你引古論今說了這麼多,連先祖都被你搬了出來,再加揣測聖意,倒真是讓朕不敢小看你。”頓了頓,道“王德海。”
隨即王德海忙至殿上,看到如歆在跪著,皇上也是一臉難看,垂首應了一聲,不敢多言,且聽吩咐。
元昊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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