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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共和倒是喊得更響亮了,不過卻像從海外購得一大堆先進的建築材料,原本足以建造最時尚的高樓,一時卻找不全這麼多懂施工的人幹活;有力氣的便零零碎碎各自搶得一份,按著各自需要各自理解各自造起房來:如此怎能不出現遍地的碉堡山寨?‐‐好在誰也不敢再用這些材料試著建一座皇宮。
專制的中樞已然覆滅、民眾的中樞尚待成長,這段兩頭落空的空白不得不過得分外艱難。
但再無力、再醜陋、再幼稚,辛亥後的中國畢竟已經進化到了人;如果回頭,即使再強壯、再完美,可究竟還是猴子。
這不過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這輛能追趕時代的汽車,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在研究原理、在練習駕駛;越來越多的熱血兒女,正埋頭琢磨其中的關鍵:民主和科學,琢磨著怎麼向昏睡中的父老鄉親宣傳介紹、教授使用方法……
第110節:橫眉 ‐‐傲然出世的&ldo;民族魂&rdo;(1)
雖然還是滿目廢墟,但建造宏偉大廈的圖紙已經在細細設計、在一稿稿修改……
辛亥革命不是結束,而只是開始。
千萬年來禁錮著華夏子孫熱血的大壩上,裂隙一分分一秒秒在龜裂、在擴大、在聯合;冰山底下,地火在無聲地奔流‐‐
無邊黑暗裡,一輪新生的紅日在烏雲深處掙扎、跳躍,急不可耐地等待著那噴薄而出的一刻。
中國人大都注重身後名聲,袁世凱缺乏法國昏君那種&ldo;我死之後哪管他洪水滔天&rdo;的灑脫,儘管我們可以說他是痴心妄想,可他當然也希望這輪紅日能在自己手裡升起。但他幾十年一慣飽滿的自信卻隨著登極大典的到來一日日消解,還沒坐上龍椅便已經滿心忐忑不安。
故宮太和殿中龍椅正上方,十多米高處的藻井內,有一個金龍口銜著的碩大銅球。此球稱軒轅鏡,相傳為黃帝所造,專門審視著底下的歷代天子,如有假貨登基,立即落下砸死僭越者。
袁世凱籌備登基時看到此球,立即下令將龍椅往後移了兩米。
是對自己是否上應天命心裡沒底,還是壓根就害怕這大銅球也和帝制一樣,已經不牢靠,搖搖欲墜,隨時會自個掉了下來呢?
踏著臺階一步步走向龍椅時,自信不足的袁世凱有沒有猶豫過呢?也許,此時他想到了袁家歷代祖先都沒能活過六十歲,而他自己過了年便已是五十七了,於是一咬牙,將所有的一切做為籌碼,往龍椅上狠狠押了下去……
不知袁世凱坐在龍椅上接受百官朝拜時想的是什麼。肅穆之際,他有沒有記起另一個兒子,袁克文,勸諫他打消帝制念頭時寫的那聯詩呢:
絕憐高處多風雨,莫到瓊樓最上層。
橫眉
橫眉‐‐傲然出世的&ldo;民族魂&rdo;
有一些人是隻適於用黑白照片留住影像的,比如魯迅先生。也見過一些先生上色的照片或是肖像油畫,可總覺得反而少了一些神韻。至於少了什麼,很長時間內卻說不上來,只是覺得黑白照中的先生,更能給我一種冷峻的感覺。
也許,這種感覺就是先生所說的&ldo;橫眉&rdo;。
終於到了魯迅。
如果把這組文章的寫作過程比作一次登山,那麼,無疑,現在我來到了最高那座峰的腳下。其實,在之前的旅程上,每當我思緒混亂時,便會仰頭,撥開繚繞的迷霧尋找著重巒疊嶂背後那想像中的一抹白色,於是就能感到一股溫暖的寒氣,不多時便可以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