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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悄移,影漸轉,風漸冷。
世上沒有救世主!失去了神靈的人間、註定要一代代依次煙消雲散的人間,卻註定要一代代走下去‐‐
只靠人類自己。
人間道,千萬條,何去何從?像那首歌唱的:&ldo;妖與魔,都說自己好。&rdo;
面對紛紜的歧路,那年楊朱痛哭流涕;幾百年後,阮籍出遊,行到山窮水盡之處,不再有路,一時間悲從中來,也不禁捶胸頓足放聲嚎啕。
那聲嘶力竭的哭聲直到如今,依舊不時響起在後人的耳邊,在車水馬龍之間,在燈紅酒綠之際。
人間道,千萬條,總有一條是正道。
只是,正道究竟是哪一條?
碰壁多了,不免有人懷疑:這世間,果真有那麼一條正道嗎?
當年莊子絕望了,他得出的結論是不用苦苦尋找,人的一生不過如白駒過隙,大夥各自在混沌中隨波浮沉,漂到哪裡便是哪裡算了‐‐這人生是無所謂圓滿殘缺的,不能強求。他冷冷地說了一個黑色的寓言:&ldo;江湖乾涸了,魚兒被拋在陸地上,它們用口沫互相濕潤‐‐這樣如何能及得上大家在江湖中互相忘卻呢?&rdo;
失去上帝後的尼采,想做一個普照人間、光熱無窮的太陽,但他最終發了瘋。一天見到有人鞭打一匹瘦弱的老馬,他突然沖了上去,抱住馬頭大哭起來。
但是,總有人不曾絕望,而是在這苦難的人間挺起胸膛,挽起袖子。他們明知面對殘酷的永恆,任何一個人與在顯微鏡下蠕動的細菌相比,本質上並不存在什麼很大的區別,但還是低下頭來,一步一個腳印地為自己、為後人開創著道路‐‐儘管一陣風吹過,就可能將他們曾經的痕跡抹得乾乾淨淨。他們只知道,正因為沒有神靈,所以每一個勇者,更要對這人間、對眾生負責‐‐
帶領大家好好走過屬於自己的那一段旅途。
如此勇者,才是大英雄,從某個意義上來說,他們就是神靈,就是上帝!
歧途間,他們登高遠望;絕境裡,他們披荊斬棘;激流中,他們摸著石頭一步步過河。
他們堅信,再乾涸的大地,即使是沙漠,經過奮鬥,也會湧成浩浩蕩蕩的大海。濕氣盡了,還有口沫,口沫竭了,還有熱血!
他們堅信,只要攙扶著走下去,終有一日,這人間,會成為天堂般的&ldo;大同世界&rdo;。
大道上,走得累了,坐下來歇歇腳,回頭看看來路。
搖著蒲扇,坦著衣襟,江邊的槐樹下,調皮的孩子聽著老人講古。
孩子們嘰嘰喳喳,吵著嚷著,為武將的排名爭執不下,糾纏著要老人裁判。
老人笑眯眯地一言不發,聽著孩子們比較兵刃的輕重。
江水緩緩流。
突然,似乎有種涼意從遠古襲來,他不禁縮了縮脖子,在這暑夜。
抬頭,一輪圓月冷冷地掛著。
正是:
人世幾回傷往事,
依舊月湧大江流。
第4節:絕筆‐‐疲憊的聖人(1)
絕筆
絕筆‐‐疲憊的聖人
有時簡直對這些齷齪的貴族掌握權力的合理性表示懷疑,但動作太激烈了是會血流漂櫓的啊!可他總有個預感,一些新的力量正在某個角落裡暗暗摩拳擦掌。但他明白自己的才能不過是像女媧,至多能把破了的天試著補補,像盤古那樣去開天闢地,他是從來不敢想像的。
魯哀公十六年‐‐公元前4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