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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几上擺著一臺膝上型電腦,那是費景澄帶來的。此時,桌面上開啟著一個資料夾,裡面全是以日期時間命名的影片檔案,分明是從某臺裝置裡批次匯出來的。
「我可以看嗎?」梁成軒湊近螢幕,聽見他嗯哼應了一聲,又問,「從哪一個開始看呢?」
「嗯……」費景澄同樣靠近,托腮對著螢幕。
俄頃,他突然把電腦合上,扭頭轉向梁成軒。
梁成軒戒備地回視他。
費景澄靠在沙發裡,翹起二郎腿,說:「在電話裡說的內容,有一些細節我要重新梳理一下。希望你可以配合我。」
梁成軒拿不準他此時的身份是一名警察還是一個朋友,點頭道:「好,你說。」
「你說,你懷疑殺害羅昶的兇手是陶浚邦,但由於無法介入調查,沒有實質性證據,所以讓葉懿川的司機假失蹤,讓警方懷疑葉懿川和司機失蹤有關。因為司機是羅昶的小舅子,二人往時並不熟悉,是近期才有比較密切的聯絡,警方在調查羅昶死因時,有可能和司機失蹤聯絡在一起。」他的表情嚴肅中帶著匪夷所思,「葉懿川透過媒體散佈自己被警方調查的訊息,陶浚邦在網上看見新聞,害怕連累葉懿川,所以投案自首?」
「對。」毛巾搭在梁成軒的肩上,沒過多久,從發梢滴下來的水就透過毛巾把他的肩頭浸濕了。
費景澄皺眉,說:「你覺得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麼?」
這是梁成軒預料中的提問,他瞟向一旁的膝上型電腦,說:「他的殺人動機,他自己應該已經交代了吧?」梁成軒知道,在那些影片檔案裡,一定有其中一個記錄著陶浚邦的陳訴。
「他確實交代了。但是,」費景澄緩緩搖頭,「如果他那麼在乎葉懿川,在乎到願意為了他投案自首,那麼我就很難理解他的殺人動機。」
梁成軒始料未及,錯愕地看向他,回過神時發現已經無法掩飾,於是直接問:「他說他為什麼殺人?」
「為了保護你。」他說。
他愣住,忍不住問:「什麼?」
費景澄嘆了口氣,像是碰見了某個無可救藥的問題。他重新開啟膝上型電腦,在影片檔案裡找了找,開啟時間最近的其中一個。
影片畫面裡立刻出現了陶浚邦的臉,儘管早有心理準備,看見他坐在審訊室裡,梁成軒仍覺得心頭遭到一陣重擊。
震撼還沒來得及緩過來,陶浚邦已經開始說話:「今年元旦,我和弟弟在一家西餐廳吃飯。那天羅昶找到我弟弟,自稱是一名傳記記者,因為我弟弟打過好幾場有名的官司,想給他寫傳記。我弟弟沒有同意。後來,他找到我,想從我這裡打聽我弟弟的經歷。我從他口中得知,他已經對我弟弟的過去進行過清楚的調查,擔心他把以前的事寫出來,害了我弟弟的名聲,所以和他起了一點爭執,也萌生殺他的念頭。」
「你弟弟有什麼經歷,被曝光以後會有損名聲?」畫外,警察的聲音問。
他抬頭看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
過了一會兒,陶浚邦垂著眼簾,說:「我們是同父異母。父親以前是花馬州一個大幫派的頭目,做走私、軍火、賭博,還放高利貸。他的母親經營一個賣淫集團。十七年前,警方打擊搗毀了整個幫派,我們的父母在逃亡時都死了。剛開始的時候,羅昶說我弟弟有這種經歷,改名換姓以後卻能當上律師,實在是一個傳奇,值得大寫特寫,後來我聽出來了,他是想借這個機會敲詐勒索我弟弟。」
警察問:「是你弟弟告訴你,遭到了羅昶的勒索?」
他搖搖頭,說:「沒有。羅昶找我套話的時候,我聽出來的。所以才計劃殺他。」
警察沉默了幾秒鐘,在這幾秒鐘的空白裡,陶浚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