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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從枕這廝尤是精明過人,似能提前預判人的動作一般,他知道劍鋒從何處來,也知道該如何躲避才是最佳選擇。
「站住!」
易上閒一連推出三劍,每劍都僅堪堪擦向他半片衣角,待得最後一劍並施咒法狠戾揮出,終於刺透他毫無防備加身的後背!
但讓人最不寒而慄的是,從枕猝然回過頭來,對著易上閒詭秘一笑,直道:「老前輩,您這如今年事已高,動作愈加遲緩笨拙——也該是到棺材裡好生躺著去了!」
說罷,便將手心繞向後背流血的傷口用力一抹——程避率先意識過來,大喝一聲,心急如焚道:「師父小心!」
易上閒應聲後退,匆匆凝聚全身真氣,瞬時在面前撐開一道寒光屏障,恰巧漫天活血飛濺四散,洋洋灑灑落得滿地薄雪之上,頓將原有的一排草木碎石生生灼至焦枯。
從枕笑如鬼魅,仿若不知何謂痛楚:「區區一介凡人真氣,還妄想與活劍一爭高下!」
易上閒冷道:「豬狗之心,何能與常人相提並論?」
話音未落,屏障嘶的一聲,驟然開始碎裂。
易上閒運功發力,待要將其修補完全,不料眼前之人再是一揚手掌,滿手活血瞬時揮灑如雨,隨後藉此間隙旋身朝外一躍,頃刻在眾目睽睽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程避大為憤慨,二話不說,提著木劍拔腿要追,走到一半的時候,卻被一手給淡淡攔了下來。
易上閒搖了搖頭,直對他道:「……不必追了,追不上的。」
「可是師父……」程避焦急道,「他帶走了對師叔和薛師兄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易上閒微微抬頭,朝地上一灘鮮明的褐色血漬投去幾分複雜難言的目光。
眼前正窸窸窣窣下著小雪,薛嵐因被活血徒然撕碎的身體,已只下一堆血液流盡的殘骨,此刻染上匆匆幾粒雪點,便愈發被天外一縷微光照至冰冷森白。
易上閒嘆了一聲,像是對著程避,又像是自言自語地道:「不用管了,那畜生抱著張爛人皮……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說罷再次側目,無聲望向在旁一聲不吭的晏欺。
那人虛弱疲乏到了極點,如今雙目緊閉,正無意識睡得很沉。
易上閒有時候,倒希望晏欺永遠不會再清醒過來。畢竟他一旦睜開眼睛,便將要面對無窮無盡的黑暗與痛苦。
「我們也走吧。」
易上閒未再多言,轉身上前數步,拉下外袍,替另一頭體無完膚的雲遮歡輕輕蓋上,隨後將人打橫抱起,緩緩踏入雪影深處,再未回頭瞧上一眼。
程避微微一愣,隨後兩手撐著他的小師叔,在後跌跌撞撞跟上了腳步。
這時一眾歇斯底里的門中弟子,紛紛按捺不住炸開了鍋,拔劍待要上前追捕,卻又逢得易上閒單手一揚,佈下結界將雙方兩地遠遠隔開一道距離,不過短短一瞬之間,便在術法交融之下化作無數雪點,連帶得地面那副森白殘骨一起——再無任何蹤跡可尋。
於是偌大一座聆台山,又恢復了往日寧靜的常態。只是這場雪漸漸下得有些大了,悄無聲息淹沒了山頭,也淹沒了一些本就似有似無的東西。
第179章 食言了,徒弟
「師父你這一輩子, 做了太多太多傻事, 無非都是為著一次挽留。」
「可是一個人活到了歲數,終究不是神仙,理應要走的……他總是會走。」
「強留是不會有用的, 師父。」
——所以, 你也會走。
晏欺自一片黑暗中,緩緩睜開雙眼。
天外正落著細如碎沙的雪粒,淅淅瀝瀝拍打在窗臺邊緣,很快便融為一灘涼透的清水。
晏欺未穿鞋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