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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情形，再傻的人，都能感受到落竹對自己的敵意了。

雲柯把藥擱到一邊，再抬頭，落竹已經強忍住腿上的輕顫。

&ldo;雲柯。&rdo;落竹額上滲出大顆汗珠，他有多疼，毋庸置疑，&ldo;我想不通，你為什麼給我敷藥。&rdo;

雲柯無奈，嘆道：&ldo;落竹，我給你講個故事。&rdo;

落竹滿眼戒備地看著他，緩緩點頭。

&ldo;有一年，京郊大旱，災民流離失所。我陪母親從沂水外祖家回京，一路儘是災民慘狀。回京之後，我拿出自家的存米，又從京城糧商那裡採購了一些，在城門外二里，支了個施粥的鋪子。&rdo;說起當日，雲柯神色複雜，&ldo;開始的時候，災民一擁而至，對我感恩戴德，說我是菩薩在世。可是後來，不知從何而起的謠言，說我施捨給大家的，都是黴米毒米，我無處傾倒，所以給了災民。&rdo;

&ldo;那時我可真是，有苦無處說。&rdo;雲柯苦笑，&ldo;母親曾經勸我，叫我把鋪子撤了，莫要再擔罵名。可是父親不許，他說，大丈夫做事，不求天下人體諒，但求無愧於心。後來我一日三餐皆在鋪子中用，喝得是跟大家一樣的米湯，慢慢，謠言止息。&rdo;

落竹深吸一口氣：&ldo;你給我講這個故事是何用意？&rdo;

&ldo;那件事之後，我常常想，若是當日撤了鋪子，確實能避一時罵名，但若有災民因此餓死，我心裡，只怕一輩子也不會平靜。&rdo;雲柯笑著搖搖頭，&ldo;人雖然不同，道理卻是一樣的。落竹，我幫你敷藥，不過是因為我坐得近，以前敷過，比較熟悉。我給你方子，只是因為我母親有這個，不過舉手之勞。我也不是故意打聽你才知道你病在床上，不瞞你說，昨日陛下偷跑出宮的事情已經鬧起來了，言官的摺子幾乎淹沒了內閣。這個節骨眼上，南準反倒不去上朝。我怕他繼續挨罵，才探聽他的訊息，這才知道你的事。咱們畢竟相識一場，若是不來看看你，反倒說不過去。&rdo;

&ldo;這世界上，誰對誰好，不是都有個為什麼。&rdo;雲柯攤手，&ldo;又或者說，我就是這麼個脾氣，巴不得天下人都過得開心。有人過得不好，我心裡頭難過，忍不住要拉他一把。&rdo;

&ldo;我不懂……&rdo;落竹牙關打顫，眼神漸漸迷離，&ldo;我不懂……&rdo;

&ldo;落竹，你怎麼了？&rdo;雲柯伸手去扶他，這人的身體卻軟下來，細細碎碎念著，暈墮於他懷中。

&ldo;南準！&rdo;雲柯嚇得大叫，&ldo;太醫！&rdo;

落竹昏迷中，敷上了藥。太醫聽說他藥浴泡到一半就從水裡出來，很是吹鬍子瞪眼不樂意一番。懷王事後想想，也是這個道理。藥浴就是為了把濕氣都蒸出來，如今濕氣到了表皮，就剩最後一層，被人生生攔住了去路，可不是更加變本加厲了麼。也怪他記掛著雲柯，卻沒注意落竹。

他坐在落竹床頭，給那蒼白的人掖掖被角，轉頭對雲柯道：&ldo;我知道，言官的摺子上把我罵了個遍。&rdo;

雲柯無奈笑道：&ldo;這次的事，看你怎麼收場。&rdo;

&ldo;還能如何收場？&rdo;懷王道，&ldo;我好歹與魏明德一同輔政，這種事總壓得下去。&rdo;

&ldo;一次壓下去，兩次壓下去，第三次呢？自古，栽在言官手上的人還少麼？&rdo;

&ldo;雲柯，這正是我想與你說的。&rdo;懷王嚴肅道，&ldo;都察院，六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