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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不要管那麼多，把他們都帶來吧。&rdo;紅景天口氣堅定，似乎不容拒絕。

靳陶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他這才行禮出去。

我望著紅景天的身影，把泡好的紅茶放在他的書桌上。他忽然開口，&ldo;我這大半生都在生意場上闖蕩，輸過，也贏過，想不到這最後一次，居然要拉下自己的老臉，去求他們給徽商一條活路。&rdo;

我顫著聲音說，&ldo;只要您認為值得。&rdo;

他側過頭來微笑，臉上的溝壑深了幾許，&ldo;丫頭，你認為值得嗎？&rdo;

&ldo;如果從商僅僅是為了盈利，那麼不值得。但若是為了捍衛徽商的尊嚴，為了守護享譽全國的徽州紅茶的價值，那麼就值得。&rdo;我也曾這樣認為，我也曾這樣一心一意地守護過蘇繡的價值，但那樣的心意，因為江別鶴的險惡而宣告破產，所以這樣的心情，我能體會。

紅景天的笑意更深，重新看向窗外，只應了一個&ldo;好&rdo;字。

集結的商戶總共有四位，有兩位是九州商會中的人。

紅景天請他們坐，他們不敢，只是低頭站著。其中一個說，&ldo;不知大爺找我們，所為何事？&rdo;

紅景天和氣地問，&ldo;近來生意如何？&rdo;

&ldo;不好，很不好！&rdo;一個不過三十出頭的商戶急著開口，被身旁的人扯了一下袖子，連忙又低下頭不說話。

紅景天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他們面前，他們紛紛往後退了兩步，低著頭，卻迅速地交換著眼色，好像紅景天是什麼洪水猛獸。

&ldo;明日……&rdo;紅景天話還未說完，四人中年齡最大的一個商戶搶先開口，&ldo;大爺，我們都知道您的難處，徽商的難處，可是如果不以最低的價格賣給蘇商的話，他們就會棄用我們的物品。現在疫情肆掠，鬧得人心惶惶，朝廷又忙著跟胡人的戰事，無暇顧及我們，再這樣下去，我們全都沒有活路了啊！&rdo;

紅景天沉默了一下，然後極輕地說，&ldo;我知道。&rdo;

&ldo;大爺！&rdo;那四個人竟齊齊跪了下來，&ldo;求求您不要為難我們！&rdo;

我看著眼前這一幕，想起不久前，方重跟我分家，那些跟隨我多年的掌櫃紛紛離我而去。那時，我沒有挽留，沒有堅持，因為我知道做這些都沒有用。人性的自私，在利益面前，彰顯無遺。但令我沒有想到的是，紅景天竟然屈膝，而後慢慢地跪倒在地。

這一刻不僅是我，屋中的四個商戶，連門口正在探看情況的徽商，都震驚不已。

那四個商戶連忙傾身要去扶紅景天，我也已經趨步上前，紅景天卻擺了擺手，低頭沉聲道，&ldo;我知你們的難處，也知徽州目前的處境，本來不該為難你們。可你們手裡的物資，是所有茶農傾盡全力貢獻的最寶貴的東西，它代表的不僅僅是金錢，更凝聚著徽商數百年來走南闖北的汗水，象徵著徽商在全國的價值。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利益，置茶農於水深火熱，置徽商於萬劫不復。求您們三思而行。&rdo;

那四個商戶面面相覷，全都沉默不語，還是最年長的那個說，&ldo;可是大爺……因為徽州疫情，除了蘇商，沒有人敢買我們的紅茶，那些紅茶囤積在倉庫裡面，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爛掉……&rdo;

紅景天仰起頭，猛地拔高聲調，&ldo;我們的紅茶是全國之冠，不僅銷往全國，也銷到別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