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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竟似有了靈性般直接將他們都捲入了火海……
柳拂衣仍在笑,手上的玉扳指受不了高溫自行裂開了,敲在他的劍鞘上,那聲音真如敲冰一般地清脆好聽。無數張驚惶的臨死的面孔在他面前被火舌吞噬,就如他自己一樣。
他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意人,對於自己將如何死去,他也曾有過許多種想像。他終歸知道自己是不會死於床榻的,但他也不曾料到自己會死於自戕。
在他過去的想像裡,無論他是如何死法,總有一個人,會在他身邊。
那個人,不是顧懷幽,不是趙無謀,而是……小蘇。
他曾經以為,不管小蘇逃出去多遠,自己終會將她找回來,然後牢牢圈在身邊,讓她陪自己一起去死。
小蘇小時候,不是很乖的麼?她每次逃出宮去,終究都要回來的。她不回來,他便去找她,她也就跟著回來了。
每次都是如此。
他與她的一生,就這樣在貓與鼠的逃與追的遊戲中耗盡了。
火一樣美艷的小蘇,火一樣絢爛的小蘇。他有時候要抬起手擋著眼,才能與她直視。她是黑暗之中一朵不甘於黑暗的花,縱然陽光找不到她的花瓣,她也一定要散發出令人眩暈的香。
她從不善罷甘休。
火光如夢如幻,將柳拂衣全身都籠在一種致命的溫柔之中。
就如三年前的大雨夜,她的那一個擁抱。
火光伴著雨聲,樑柱不斷傾頹下來,就像有一隻粗魯的大手在蠻橫地拆卸一切夢境裡的造物。眾人的慘嚎聲漸漸息止了,火在這數丈廢墟中燃燒,卻根本不能竄出閣外去。
這火如有靈性,一定也很絕望吧。
柳拂衣百無聊賴地想。
一片空曠的荒莽之中,他卻忽然見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眉宇舒緩,身形清癯,便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溫和又淡漠的。
那個人永遠不驚、不懼、無怖、無怒,好像這世上永遠都無事可令他驚,無事可令他懼,無事可令他怖,無事可令他怒。
那個人就像一尊遙遠的佛,他低下頭,虔誠地與他說:&ldo;公子心懷慈悲,當渡往西天極樂,再不受凡塵愛欲所苦。&rdo;
蕭遺來找柳拂衣,其實只是這數月間的事情。
一開始,柳拂衣只當他傻,去赴會之前,早已布好了重重埋伏陷阱。然而蕭遺的說辭卻是那樣地奇特:&ldo;公子,蕭某懇請您來同做一樁功德。&rdo;
功德?
他簡直要大笑出聲。
他是個生意人,左手是人頭,右手是銀票,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與他說,來,我們來做一樁功德,這樁功德也許會要了你的命,但是,它是一樁功德。
他當時只是很自然地問了一句:&ldo;我有什麼好處?&rdo;
蕭遺默了默,緩緩道:&ldo;蕭某如果死了,對於公子而言,算不算好處?&rdo;
&ldo;算。&rdo;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蕭遺面無波瀾地點了點頭,&ldo;便是如此。&rdo;
柳拂衣也不曾料到,在這最後的一剎,他腦海中所浮現出的面容,竟然並不是蘇寂。
而是那個溫和又淡漠的男人。
火焰愈來愈熾熱,迫得他跌坐在牆角,卻仍揚起他不羈的眉目,輕笑道:&ldo;我站起來了。&rdo;
那個溫和又淡漠的影子直視著他的眼睛,只簡單地道了一個字:&ldo;是。&rdo;
他又笑,好像一定要證明什麼一般,&ldo;我說過,我如有一日能站起來,我便放下屠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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