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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暗暗嘆了口氣：&ldo;是。&rdo;

林影嘴唇蠕動，眼睛看看李越又看看柳子丹，神情不知是悲是怒是喜是恨。柳子丹微微偏頭，避開了他的目光，緩緩道：&ldo;殿下想必累了。林兄，外面百姓似乎已經有些等不及了，你曾做過河道，他們也還聽你的，煩你出去勸說他們再寧耐片刻。&rdo;

林影欲言又止，低下頭默默出去了。柳子丹慢慢坐了下來，彷彿疲憊已極，低聲道：&ldo;殿下安然無恙，實是大幸。&rdo;

李越知道他是在說場面話，沒有回答。此時他只慶幸鐵連珠一下船就執意告辭了，否則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又不知會是怎樣的反應。空蕩蕩的大堂之上一片寂靜，柳子丹似乎察覺了自己的失態，匆匆抹了抹臉，恢復了清淡的神態：&ldo;殿下只怕累了，不如到後面休息‐&rdo;門外急促的腳步聲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田七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ldo;殿下！&rdo;

&ldo;田七？&rdo;李越猛地站了起來。田七滿面風塵，身上的衣裳還沾著血跡，一頭紮了進來，急促地道：&ldo;殿下，糧隊出事了！&rdo;

李越一揮手：&ldo;別著急，慢慢說。出了什麼事，在哪裡出的事，現在情況如何了？&rdo;

田七看主子如此鎮定，情緒也平靜了些，喘了口氣道：&ldo;殿下走後，糧隊遲遲不到，我等不及便回頭去找。結果在雲州城外遇到週中書，他說糧隊在雲州外三十里處被劫，兵士幾乎死傷殆盡，糧車全被劫走，週中書也受了傷，幸好有個兵士把他壓在身下，他才逃了一劫。&rdo;

李越臉色陰沉，手指關節微微作響，道：&ldo;周鳳城在哪裡？&rdo;

&ldo;在外面馬車裡，還有把幾個兵士，五百人的隊伍，只有四人活了下來。&rdo;田七神情也有些黯然。這五百兵士是從陸韜軍中挑出來的精銳，也跟從過風定塵，其中有些人跟他還曾喝過酒。

李越霍地站起身，大步往外走。馬車停在院子裡，周鳳城臉色蒼白，肩上腿上都裹著厚厚的繃帶，看見李越，乾裂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低下了頭：&ldo;鳳城未盡職守，請殿下降罪。&rdo;

李越審視著他，尚未說話，馬車裡另一人已經低聲道：&ldo;週中書是文人，沒守住糧車，是我們無能，殿下要罰就罰我們吧。&rdo;

李越目光向車裡一掃，三個兵士身上都染滿血跡，其中一個斷了左臂，一個腿上縛著夾板，還有一個胸前斜裹了繃帶，靠著車廂板壁勉強坐著，說話的正是他，只說了幾句，就咳嗆起來，大約牽動了傷口，面上微微露出痛苦之色。

李越的目光在三人面上一一掠過，忽然微微一笑，輕鬆地道：&ldo;一個個傷都沒好，叫本王罰你們什麼？田七，去城裡找個郎中來，子丹，先安排房間給他們休息，弄點飯菜來。&rdo;

&ldo;一群饑民？&rdo;李越靠在椅背上，目光卻鋒利地掃視著眼前三人，&ldo;你們怎麼知道是饑民？&rdo;

缺了左臂的兵士名叫李縱，聞言有些緊張地嚥了口唾液，道：&ldo;回殿下，因為這些人手裡拿的都是鋤頭鍘刀之類，所以標下等以為是一群饑民。&rdo;

李越冷冷一笑：&ldo;你們五百精銳，竟被一群饑民得了手？不知陸韜平日是如何帶兵的，竟然帶出你們這些人來？&rdo;

瘸著腿的盧平性子火爆些，聞言大聲道：&ldo;殿下，不是陸大將軍帶兵無方，是弟兄們自出京城後就染了時疫，本來想找個郎中看看，中書大人卻說災情緊急催著趕路。饑民攔道之時，照兄弟們的意思就要動手，中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