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膊揪住葉長岐, 仰起臉, 五指掐入他的手腕,好似墜入深淵的人臨死前拽住了一根藤蔓, 他停下哭泣,眼淚卻止不住流,“大師兄,師尊在哪?我去求師尊, 我去求師尊,救救和風!快告訴我師尊在哪?我求他救救和風!”
他跪在地上, 在雨中哀求。
“大師兄,求你了, 求你們了,誰都好, 救救和風,救救他。我只有他了。”
“我只有他了。”
其實他知道,就算冷開樞在此,也救不了被吞的路和風。
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只是不願相信。
就像,他躺在飛魚舟下時,滿目的黑,手臂都伸展不開,他只能用唾液蘸水在木板上寫出歪歪斜斜的樂曲,一面聽著外面許鶯孃的歌聲,眼前便是春暖花開,天光雲影。他憑藉著曲中春意熬過黑夜,直到許鶯娘將他從甲板下抱出來。
就像,他坐在小黑屋時,從牆中裂縫處掏出了一個洞,洞中有一縷日光落到他的掌中,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用手指去觸碰日光中的蜉蝣。他想著,自己或許便是那隻蜉蝣,只要被人小心地接住,輕輕一送,就會擠過關住日光的洞,回到廣袤無垠的明媚天地。
所以後來,他拿起刀時,心中有過懼意,想著,萬一沒有人救他該怎麼辦?
萬一沒有人拉住他,他便做不了騰飛的蜉蝣,回不到人間,只能順著日光落入深淵,無人問津。
朝生暮死,卑若塵埃。
可他還是動了手。
許無涯在人間驚慌逃竄,尋找著自己的道途,尋覓著前來託舉他,願意拉他一把的人。
最後他撞到了葉長岐。
對方朝他伸出了手。
所以,他跟著葉長岐走了。
不管前方是又一個深淵,還是歸途,他義無反顧跟著對方,期
望有人能拉住他,哪怕最後等來的仍是深淵,他也無怨無悔。
羅浮山救了一次、兩次,甚至在數載光陰之後,讓他與夜見城相認。
就算天人相隔,他隔著衰敗的花海,等待夜見城清醒時,還在騙自己說對方只是睡著了。
許無涯知道,人有時候需要憑藉希望活著,有時希望不如絕望。
他在清醒的認知與卑微的幻想中踟躕而行,苟且偷生。身邊的人也好,物也罷,許無涯總是將其深藏心底,他騰了一塊最乾淨的地方將這些人供奉起來,視作光,捧成神明,他從來不像別的劍修,將掌中劍奉為所有,而是將那些他珍重的人和是視作自己前行的動力。
他們是許無涯的所有。
少了一個人,缺了一段往事,他的心就被撕裂掉一塊,再也拼不出原本的模樣。
他是孤舟,在四海漂泊,若沒有了羅浮山的這群人掌舵,他便像那方栽著玉石棺的沉舟,沉入深海,再不能靠岸。
苦海無涯。
“大師兄,”許無涯的聲音已經喊啞了,雙眸無神地在雨中游曳,先是落到葉長岐身上,又艱難地抬起來,沉沉地望著到上方的黑暗,他靠在葉長岐的身上,像是失了魂。
“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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