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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我來到西褚宮，那是皇后娘娘的寢宮。自她被蒙年安排在此處住後，她便再未踏出殿門半步。蒙年不肯見她，對她恨之入骨。如今，她也不肯見蒙嵐，因為她向來覺得蒙嵐才是佔了先機的那個人。

站在西褚宮門前，蒙嵐靜靜道：&ldo;母妃有一方寶鏡，能看見前世今生。只不過不能看太久，否則是要折陽壽的。你若要尋他，進去試試看吧。&rdo;

我點了點頭，見旁邊的宮女已經將門開了，便抬腳踏了進去。身後宮門重重落下，蒙嵐被隔在外頭。

那兩個宮女帶著我緩緩往前走，一路曲曲折折，繞了荷池，躍上小橋，跨過亭臺，步入一小花園中。花園盡頭是一間赭紅房屋，圓柱雕花，上有蟠龍與飛鸞嬉戲。但大門緊閉，門前垂首站著兩侍女。

&ldo;娘娘在嗎？&rdo;宮女輕輕問了聲。侍女點頭。

於是那兩宮女便也和侍女站一旁，對我道：&ldo;姑娘請自行進去吧。&rdo;

我便會意，抬步上前。剛要開門，一道聲音響起：&ldo;來者何人？&rdo;清冷，略顯蒼老之色。

我便道：&ldo;我是……我只是個有求於您的人。&rdo;

&ldo;哦？&rdo;門裡頭微微有些驚訝，隨後道，&ldo;那進來吧。&rdo;

我進去了，門隨後在外頭關上了。

屋裡很安靜，靜到能聽聞自己的呼吸。屋裡也很明亮，夕陽的餘輝從窗外掃進來，連浮在空中的塵埃也都一清二楚。

我見中堂有一人背對我盤坐著，長發垂地，已是滿頭皆白。她面前擺著一尊佛像，此時的她便似佛前蓮花，匍匐於佛之下，如此虔誠。

她緩緩轉過身來，我見到了她的臉。那是一張十分蒼老的臉，飽經滄桑，布滿皺紋。眼中帶著憂愁，濃得化不開。

這是個藏了許多心事的老婦人。

我恍惚記得，那日在斷虛幻境中，她還是如此年輕美麗。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在天宮中，也曾見過她那種傾城的臉。當時，她是那麼純真。

如此反差，我愣在了原地。

她認出了我，微微笑了笑，道：&ldo;你來這裡，如果是為了蒙嵐的事，那就請回吧。&rdo;

我搖頭道：&ldo;我來這裡是為了自己的私事。&rdo;

她點了點頭，示意我繼續說，我便道：&ldo;聽說您這兒有塊寶鏡，能見到人的前世今生。&rdo;

她道：&ldo;不錯。你是想找什麼人嗎？&rdo;

我點頭道：&ldo;我想請您幫我找個叫尉遲胥的人。&rdo;

她聽了，頓住了，看了我半天，長長吐了口氣。她緩緩道：&ldo;這個人不必找，我認得。&rdo;

我聽了，很是驚訝，連忙問道：&ldo;您認識？&rdo;

她不再看我，又背過身子去了。屋裡傳來她幽幽的聲音：&ldo;我說過，有關蒙嵐的事，我不會說半個字。&rdo;

我一聽，不解道：&ldo;為何？我要找的是尉遲胥，和蒙嵐有什麼關係？&rdo;

她微微訝然道：&ldo;你不知？&rdo;

我如實道：&ldo;不知。&rdo;

她忽然呵呵笑了起來，滿是嘲諷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最後，她也不笑了，沉默了。無論我問什麼，她都不肯回答。她不回答，我也不肯走，站在屋裡與她對峙。

窗外的夕陽沉了，屋子開始變得有些暗了。

她見我還沒走，便重重嘆氣，無奈道：&ldo;罷，告訴你便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