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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解毒屍,自然不會被阮霰的話給誆了——毒屍這種東西,根本沒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不會被境界高深之人、修為高深之物給嚇到,它們日以繼夜活動,用僅有的聽覺與嗅覺找尋活物的蹤跡,並且追捕啃咬,直至將之變為同類。
所以,月不解在此時此刻吹笛子,不僅不會把毒屍嚇得藏起來,反而會勾得它們有所行動。
所以,阮霰僅是說說而已,並未真的阻止月不解此舉。
月不解的笛聲格外多變。
他不單一地吹奏某種基調的曲子,輕快、舒緩、低沉、激昂隨意更換,似是無跡可尋,但若阮霰有心觀察,可以發現月不解是在根據他略微變幻的神情而更換樂曲。
漸漸的,月不解吹奏的曲子在低緩這個特點上固定下來。
他發現阮霰可能比較喜歡這類的曲子。
幾曲罷,兩人行至一片開闊的田野間。
正值初春,多數地方才往田裡灑下種子,但龍津島位置偏南,溫度早早上升,田地裡綠苗已高高冒起。
當下時分,田野上不斷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蔥鬱菜苗被踩得破爛不堪,慘敗地碾入泥土。循著痕跡望過去,乃是幾個毒屍在追逐一隻驚慌亂竄的貓。
阮霰便要出手,卻見頭頂的傘驟然落下,正正擋住視線,接著耳旁笛聲再起,化作利刃向前掃開。等阮霰握住傘柄、將之舉高,恢復視野時,田坎下的毒屍已整整齊齊擺做了一排。那貓劫後餘生,嬌嬌弱弱地沖這邊「喵」了一聲。
他極輕地瞟了月不解一眼。
「你別說話。」月不解倏然勾起唇角,玉笛在指間輕轉一圈,握回手中後,拿它碰了一下阮霰不帶任何弧度的薄唇,「讓我來猜你想說什麼。」
阮霰非常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
月不解仍彎著眼睛,瞬也不瞬凝視阮霰,拖長語調開口:「你想說,我明明將劍給拿了出來,結果依舊拿玉笛做武器,分外沒意思。」
「不。」阮霰立刻否認,「我想問你,先前在城中,你阻止人把毒屍燒死的時候,是否檢查過一番。」
「哦。」月不解撇了下嘴,繼而搖頭,認真回答阮霰的問題:「你看那些毒屍,它們與尋常行屍走肉不同,周身流動著一層薄薄的毒瘴。對於我們而言,這算不得什麼,但城中居民不同,他們身體脆弱,極易受到影響。
而這些毒屍雖然被殺死,但毒瘴仍存,並且久久不散,唯有火燒能除。所以,多讓它們停留一息,便意味著城中居民受到的威脅會多一分,我不敢冒險在那樣的情形下一一對比這些屍體。」
阮霰點了一下頭,提步走下田坎。
月不解緊隨在後,同阮霰一起,仔細檢視這幾具毒屍。
此舉無甚收穫,這幾人生前不過是尋常農人,毒屍襲來時,大抵正蹲在樹下一塊兒吃飯,結果誰都沒逃過。
他們點燃一把火,將幾具屍體燒了,又進行一番簡單埋葬,才繼續前行。
接下來所遇之事亦是這般。城外基本已無活人,碰見了幾批毒屍,大多在追趕野貓野狗。這些毒屍中有新死的,亦有陳了許多年的屍體。阮霰和月不解重點檢查對比陳年的屍體,發現他們並無多大關聯。
時間緩慢流淌,回過神來時已是夕陽西墜,人影斜長。
清冷蕭索的山道上,風一歇接著一歇,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但今時非彼日,倦鳥不歸巢,頑猴不回林,山間安靜若死。
月不解埋好最後一捧骨灰,邊抻懶腰,邊對阮霰道:「下午的忙碌只能說明,那個煉製毒屍之人,是隨機挑人,並非對特定的人下手。」
「他是誰?為什麼要放出毒屍,危害整個龍津島?嘖,十分難解。」
阮霰站在山道邊緣,沉目眺望幾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