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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席想到早飯前和阮臨說的要去他長大的地方看看,心頭一動,停住了往外挪的動作,任由阮臨扒緊了自己,側頭親了親阮臨的發頂。
小狼崽子連頭髮都是硬的,難怪脾氣這麼大。
可是他心很軟,陸席是知道的。
阮臨陷入了夢裡。
他隱隱約約感覺自己是站在一個破舊的筒子樓樓道里,眼前模糊到看不清面孔的女人抽著煙,穿著一身極其艷麗的紅裙子。
他張了張嘴,喊:「媽。」
阮紅梅踩著高跟鞋,一張臉長得異常漂亮,劣質的化妝品在她臉上也能成就一個漂亮的妝面,她紅唇抿著細長的菸捲,趕他:「玩兒去,一會兒家裡要來客人,在這礙什麼眼。」
這話太熟悉了,阮臨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竟然是十來歲的光景,居然是個小孩子。
他怎麼變小了,他怎麼又回來了。
阮臨手腳發冷起來。
他知道所謂的「客人」是什麼意思,他媽從來也沒有避諱過,嫖客往家裡帶,叫 床的時候從來不顧及他是不是睡在隔壁。
小時候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些叔叔會給他媽很多錢,他媽就會很高興,連帶著對他也不是不管不顧,會買點現成的好吃的扔桌子上,他願意吃就可以吃。
阮紅梅其實不算虐待他,沒有打過他一巴掌,也沒有罵過他,最難聽的一句話就是嫌他礙眼。
不過阮紅梅也不怎麼疼惜他,餓了還是冷了都不管,養得有一搭無一搭,基本上保證阮臨能活著就行。
但是現在他長大了,他知道這是不好的。
於是他伸手拽住阮紅梅,說:「媽,你別幹了。」
夢裡的阮紅梅一張紅唇開開合合,冷淡地說:「你少管我啊,不樂意看你有本事有能耐就搬出去。」
說完紅裙一擺,扭著細瘦的腰上了樓。
菸頭扔在了地上,阮臨盯著那一閃一閃的還沒有熄滅的菸蒂,緩緩地蹲在了牆角。
這裡是個三不管地帶,住著的都是懷著希望來大城市打工卻又在日復一日的雜活中消磨了希望的人,絕大多數粗鄙而麻木,這地方就是陰暗滋生的溫床。
第一個破紙團砸在阮臨腦袋上的時候他抬起頭來,一個大院兒裡住著的幾個小孩子正看著他,看阮臨抬起頭來,就一邊起著哄一邊把手裡的髒東西往阮臨身上砸,嘲笑地說:「雜種,沒爸爸!」
這些孩子比那個阮臨還小几歲,大約連「雜種」是什麼意思都不甚清楚,都是隔壁鄰右的大人在背後嚼舌根。
夢裡的阮臨有著孩子的身體,成年人的思想,什麼都看得通透,卻還是控制不住地撲上去和那群孩子扭打成一團。
他其實打過很多架,有的是小時候有人罵他「沒爸爸」、「婊子生的」,有的是長大了有人罵他是「死同性戀」、「插股的」,但是沒有哪一次讓阮臨覺得這麼憋屈。
他的手腳都被困住了似的,動彈起來都很費力,根本沒辦法教訓那些個出言不遜的人。
但是很快又沒人打他了。
阮臨詫異地抬起頭來,看見陸席帶著溫柔的微笑看著他,眼神又有點疑惑:「阮阮,你怎麼在這裡啊?」
一瞬間阮臨委屈得不行了,立起來撲進陸席懷裡:「你怎麼來了啊?」
陸席說:「帶你回家啊。」
阮臨蹭了陸席兩下,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小孩子,怎麼抱著陸席還是比陸席高啊。
他垂頭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竟然又長大了。
這裡也不是他長大的那個地方,而是他和陸席初遇的那條巷子。
他知道了,從這裡開始,以後陸席就都會陪著他了。
一想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