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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得非常慘烈綿長,一時幾乎辨不出是誰的聲音。我猛地蹲下,剛要捂住耳朵,忽然意識到,這是張文笙的聲音。
我劃了根火柴,在帳帷上燙了個洞,朝裡面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把我的肺都氣炸。原來好巧不巧,正是我爸讓人往張文笙的傷口上倒煤油的這個節骨眼兒。
這份疼是人都扛不住,我看這老張也是滿面涔涔的汗水,方才一聲叫過,這會便只能倒在一個士兵懷裡抽搐,眼見痛到不能言語。
我爸與實際是光輪號來的反穿局局長凌海洋一道兒,雙雙坐在桌案後頭。又有小山似的「一座」白振康,隨侍在旁,好像一尊宏偉的木石人像。
我爸簡直是戲癮上來了,非要在凌海洋的面前表現。這一刻也不管張文笙到底能不能說話,就一定還要再逼問他話。
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兩句:誰派他來臥底?如今他卻是把我藏到哪裡去?
任我這個穿越而來的爹聲色俱厲,張文笙頹然傾斜著身子,不言不語。
這時我往輜重營的方向看,那方向上安靜如昔,一點火光、濃煙都沒有,真的急人。也不曉得七營長到底辦成了事兒沒有……
我爸等不到張文笙恢復力氣,就又使喚左右去扒開他的襯衣,又教士兵們出去找火盆端進來,不知是打算上烙鐵還是要用火棍抽他,總之沒有好事。
張文笙半裸著上身,躺在地上,自顧自笑出聲來。起初也不過是哧哧擠出些笑,漸漸他咧開嘴角,愈發大聲,最後是頭頂在地面上,呵呵哈哈地大笑,樣子癲狂極了。
我爸怒道:你發什麼瘋?莫以為發瘋就有用,能逃過招供……
張文笙笑道:我不是發瘋,我是發笑。
我爸更怒了:那你發的什麼笑?
張文笙道:大帥,您看現在大帳裡,您在、凌總長在、白老闆也在,只得我們四個。其實我曉得,這裡並不只有我一個是「川嶽」來的,也不只我一個是說謊話的騙子!
第151章 他在門後等我
二十七、
張文笙躺在火光裡。從我偷瞄的洞子看過去,火光是礙眼的,只能窺見他滿身的汗,與黑沉沉的影子。
我固然心急如焚,很想衝進去細究他的傷勢,看他傷得重不重。可是這一刻只能憋著,靜候著輜重營那邊的動靜。
此時聽到他老張說出那句話,我頗是驚了一下,暗自揣度,他怎麼就直接說出來了……?我爸曉不曉得他說的就是自己?
再細聽去,大帳裡一時寂靜如死,恁憑有這麼多的大活人,就是鴉雀了無聲。
我一思量,算是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隘:張文笙滑得很,此時只認了自己是穿越者,又指出大帳裡還有穿越者,但他沒直說是誰。
其實吧,此刻大帳之中四個人,我爸爸、凌海洋、白振康,還有他張文笙,他們個個都是穿越者。
張文笙曉得,我曉得,他們其他人並不曉得。
我爸從千年前來,沒人想得到一個老朽古人能走到他這麼遠。當年他就是辣手人物,如今他還是辣手人物。他從沒槍沒炮的荒野裡走來,沒有被小祥村獻祭、沒有洞庭湖水淹死、也沒有被禁閉在光輪號的監牢裡。一次穿越,他把住機會,就成了江蘇督軍曹大帥。
若無穿越,想也知道,亂世逞英豪,他若跟定了趙玄郎,怕也是混不賴。他現在,只是怕眼前的「凌總長」認出他來,把他給打回原形嘍。他得端住他大帥的價值,他還得裝。
凌海洋,身為反穿局局長,在穿越的事情上,他一言能斷人生死自由。規矩是他定的,可這規矩他自己得守。他不認得此曹鈺即是當初他擄進飛船的古代人,他不能在這個曹大帥的面前現了他「眾仙之長」的真身。他得繼續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