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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子一愣:曹師兄,教授說你醒的時候記憶可能會紊亂,看來真說中了!陳虞淵是咱們師姐的老公啊!他也是教授的學生。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驚得嘴都合不上:你師姐是——?
櫻子站起來,把書放在床頭櫃上。
完了完了,看顧了你幾天的人,你一點都不認識了。她嘀嘀咕咕地,在鏡子上滑動手指。
忽然,她把鏡子反過來,朝向著我。
我沒有看到自己的臉,我看到的,是一張相片,印在鏡面下。
那是一對牛仔衫男女的合影,女人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兩人的頭髮很黑,面貌很年輕快活。
我看見過這張相片!這是陳虞淵的妻子恩寧的最後一張相片,她車禍身亡前三天拍的。
不——!
我發出悽厲的大叫,手腳因為不能正常活動,在我的掙紮下震顫起來。我渾身發抖,尖叫道:
快去阻止!快去阻止——!不要讓她出去!不要讓你師姐碰車!
櫻子手忙腳亂地按住我:你怎麼了!你怎麼回事?救命啊!
我叫道:你師姐照完這張相片的三天後會遇到車禍!
櫻子道:對啊,她遇到了車禍,不過那是六週前了。車禍爆炸有一個大火球,影片上了全網熱搜。幸好人沒事。但是咱們另一位師兄凌海洋也在車上,就沒這麼幸運,他燒傷有點嚴重,現在還在icu病房觀察。
我噎住了。事情跟我記得的完全不對……我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趕緊閉嘴,趨利避害?
我瞪著櫻子,櫻子又瞪著我,我倆都像在看武瘋子一樣,非常嚴格地打量對方。終於,她鬆開壓制我肢體的手,退到床邊,重新坐下。
曹師兄,你做噩夢了吧?畢竟黑洞裡的日子不好過。她下結論說。
我問她:我進黑洞了?
她說:進了,在我考進來之前就進去了。教授兩天前才想到辦法把你拽出來。幸虧我們教授技術大牛啊,不愧是研究這個時間蟲洞的第一人。
我眨了眨眼睛,眼皮腫痛,這不是夢。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她,一時毫無頭緒。我想了想,還是從最簡單的入手。
我又問她:你教授……嗯……我們這教授……姓什麼叫什麼?
櫻子皺著眉頭看著我,沒有立馬回答。
我趕緊補充道:我現在……額……記憶很紊亂……教授說的嘛。
這個時候,鏡子上閃動著光芒,它震動並且響起了清脆的鈴音。
櫻子把它塞在我手裡,用告御狀似的口氣道:教授!曹師兄醒了,腦子徹底瓦特了,你自己看看吧!
於是我低下頭。
首先我看到的,是鏡中人近乎全白的頭髮。
這是個很英俊的男人,輪廓柔和、面板光潤,淡淡的眉毛、淡淡的唇。
他的唇角,微微上翹,是天生的一個和氣形狀,像枚小巧的菱角。
整個人都顯和善,惟有他的眼睛,透著精光,是英雄模樣。
我雙手捧著鏡子,這人就坐在鏡中。我不曉得他現在與我的距離遠近,我且不懂這鏡子捕風捉影的法門。
然而我看得見他,也認得出他。儘管他,頭髮已經白了。
一時間無數我記誦過、哼唱過、留戀過、揣摩過的戲文,那些詩詞歌賦,乃至經卷佛書,萬千的字在我的心頭呼嘯奔走。
我認出他,然後心裡亂了,說不出話。
所以,這一次,我們又重逢,還是他先說話。
他——張文笙——在鏡子裡,對我動了動嘴唇。
他微笑著,頂著一頭白髮,叫了我的名字了。
我聽見聲音從鏡子裡傳來,玻璃在我的指間震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