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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憐的我也只能從營部跑回團部。大半個夜晚的奔跑,使我的一雙腳早已血肉模糊,麻木得沒任何感覺了。
我撥出的氣息噴在臉上,頭髮上,早已凝成了冰霜,所以,當我倒在自己的床上時,我結了霜的頭髮,蒼白的臉色,茫然無神的眼睛,使我像一個失了魂魄的人。
我再也沒有回去過,直到三個月後,掃盲班解散,我才又回到營裡,我住集體宿舍,死活不去見他。就這樣抗爭著,轉眼半年過去了。
而他,又不好意思來請我。趙自立事隔多年以後,對我說,我們當時本來就是兩個陌生的人,硬撮合到一起,就跟我說過一兩句話,還是我不願聽的話,也就見過一次面,去請人家回來,憑什麼呢?他不知道怎麼跟我說,所以不僅是不好意思,他還覺得去請一個生人回來跟自己過日子,特彆扭,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所以,我走了,他也沒辦法。因此,既然是組織介紹的,還得要組織出面。
有一天,營長找到我,對我說,王燦輝同志,我現在告訴你吧,把你們招到這裡來,就是要配物件的。這是革命的需要,是建設新疆的需要。趙自立同志是兵團的模範指導員,你這樣做,損害了他的威信,叫他以後如何帶兵?
婦女解放,是毛主席提出來的。我追求的,是自願的婚姻,不是包辦婚姻,如果說他的威信受到了損害,也不是我的原因。我針鋒相對,一點也不示弱。
無論怎麼說,我死活也不和趙自立同房。但從此之後,也就不停地有領導找我談話,做我的思想工作。在這種攻勢下,我最後終於難以忍受,同意與他一起生活。‐‐另外,我也明白,就這麼一片戈壁,這戈壁上就這麼一些人,無論自己是否與人家同房,但在別人的意識中,我已是個結了婚的人。在這種選擇物件極其有限的情況下,我還能選擇誰呢?
但我從不和他照相,直到有了孫子,在照全家福時,我們才在一起照了個相。到那時,我們已走過了四十多年的風雨人生。
鍾瑞蘭:結婚時就抱定了要離婚的想法(1)
由於自己的奮鬥,我在1953年由戰士提為排長。這在當時的女兵中,進步算是很快的。但直到80代末要退休時,我也只是個副指導員。
反思自己的人生,我知道,如果我不結婚,我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但無論如何,我為這荒原,為新疆這片土地養育了三個孩子。
我提幹不久,也即建軍節那天,營長對我說,鍾排長,我營機槍連有個排長,也是勞模,你們倆挺合適的,排長配排長,勞模配勞模,應該是一個好姻緣。
我在部隊已整整待了兩年,知道營長的話絕不是玩笑,就說,多謝營長的關心,但我現在還不想結婚,即使要結,彼此也得有個起碼的瞭解。
結了婚再瞭解也不遲。今天過節,部隊休息,營裡剛好要主持一次集體婚禮,時間在下午四點鐘,你去準備一下,那排長我負責通知。
我當時一聽就傻了。
營長見我要說什麼,於是果斷地擺了一下手,大聲說,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要相信組織,組織上為你考慮的事情不會錯。他說完,就背著手走了。
我……我絕望地說出這個字,就說不出後面的話了。我木樁似的站在那裡,半天才在心裡喊出,我!不!願!意‐‐
但我卻不得不按時到營部去,這是軍隊裡的規矩,任何人都得服從,當我到營部時,已有八對新人在等著婚禮的開始。大多為營裡的連排幹部,他們神色拘謹、靦腆,顯示出一個農民突然被置身於某個盛大場面時的手足無措和忐忑不安。而新娘子則都冷著臉,低著頭,像在為這種&ldo;拉郎配&rdo;的產生找到一個自己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