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躡腳地叼走了奈亞帶過來的那半隻兔子,在簾外咯吱咯吱地咀嚼著。
紐赫還是那麼溫暖。伊蘭撓了撓它的下巴。牧狼聞了聞他,然後開始舔伊蘭的脖子。它的嘴巴里有股燒焦的菸灰味,那是怨火蛛的氣味。伊蘭用手指沾了點摻了薄荷汁與茶粉的甘油,把指尖伸進紐赫嘴裡幫他清潔牙齒。紐赫躲了一下,但最終還是乖乖張開嘴,由著伊蘭去了。
“不管怎麼說,怨火蛛已經是三階魔物了。”伊蘭的手指蹭過紐赫雪白的利齒,喃喃道:“你看到它消失的地方了麼?痕跡突然就中斷了,好像它憑空消失了……出現的時候也是……這不是什麼好兆頭,附近肯定有裂隙……”
想到卡特的臉,伊蘭低聲道:“那天……如果我沒有拒絕他,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紐赫忽然輕輕咬住了伊蘭的手,喉嚨裡發出了一種很輕的威脅聲。
伊蘭嘆了口氣:“我知道……只是想想罷了。”他抽開手,點了點紐赫溼潤的大鼻子:“下次小心點,好不好?再怎麼說,那畢竟也是三階的魔物啊……哦,老天……”
紐赫又開始猛舔伊蘭的臉。
伊蘭忍不住笑了:“嗯,現在沒有奇怪的味道了。”
他摟住紐赫的脖子,像平時一樣靠了上去,手指穿過順滑的針毛,摸到了厚厚的狼絨。暖意從指尖升起,很快籠罩了全身。紐赫的脖子環住了他,溫暖的呼吸在空氣中泛起白霧。伊蘭枕在它頸窩裡,感覺睡意正在襲來。
鹿角燈的光再次黯淡下去。箭袋立在不遠處,被泛著冷意的光映照著。諸多羽箭在伊蘭身上投下了細長的陰影,宛若將之囚於牢籠。一陣寒風掀開了簾子,燈影搖晃,細長的羽箭之影彷彿蛇一般在伊蘭身上蠕動起來。
伊蘭敏感地抬起頭。然而在那之前,紐赫已經長尾一甩。鹿角燈熄滅,箭袋無聲滑落在地。
四周瞬間黑暗下來,只剩群狼冒著藍色幽光的眼睛。
睡意消失了。伊蘭起身走出帳篷,外頭影影幢幢,是遠處的篝火在風中搖晃。然而他仍然感覺黑暗中東西在窺似著。他向著風來的方向猛然回頭,餘光之中,一雙長方形的紅瞳倏然閃過。
伊蘭的手握住了腰後的獵刀。鈴蘭和毛手套已經先他一步竄過去。積雪與灌木嘩啦啦作響片刻,兩頭牧狼走了出來,口中互相搶奪著一隻剛被咬死的野山羊。
小心有角的東西。小愛莉的綠眼睛浮現在伊蘭心頭。
但這隻有角的東西已經死了。伊蘭看著那畜牲被咬斷的脖子,慢慢鬆開了手中的獵刀。大概只是野羊跑來和牲畜交配。他想。
紐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目光盯住了那隻羊。伊蘭摸了摸它:“吃點東西?”
牧狼卻一甩尾巴,輕輕咬住伊蘭,把他拖回帳篷,重新圈進了自己的頸窩裡。
群狼進食的聲音和遠處悲傷的歌謠混雜在呼嘯的北風裡。伊蘭吻了吻紐赫的額頭,和它偎依在一起,靜靜地聆聽著。
迷境
天未亮的時候,人們在薄霧裡為逝者舉行了葬禮。遺體被火化後,灰燼與香草和枯萎的花朵一起被裝在匆匆製成的樺木皮罐子中,在小小的空心木舟上隨水而去。北地的人相信河流是逝者的道路,水會淨化靈魂,讓逝者可以被神接納。
哈德克嘟嘟囔囔,說莫爾運氣不壞,河流還沒結冰,樹林也不缺薪柴。否則大家只能把遺體埋在這裡,而遺體八成要被魔物或者野獸吃掉。
教廷總是說,人被魔物吃掉,靈魂就無法迴歸真神的懷抱。伊蘭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一個“真神”。
但他知道那些遊蕩於荒野中,無法言喻的力量並不是真神的神蹟。他見過那些沒有安息的靈魂。它們圍繞在那些教廷諱莫如深的“神蹟”周圍,痛苦永無終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