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沱美躊躇著，半晌點了點頭，悲傷地說：&ldo;攝政佛，毀掉你的不是我。&rdo;

沱美活佛當即派人前往丹吉林，向西甲喇嘛秘密傳話：&ldo;麥草是水上漂的，寶石是沉入海的。我在海里打坐，就是為了等你。&rdo;

西甲喇嘛一聽就明白，沱美活佛要見他。

丹吉林和策墨林相距不遠。西甲喇嘛連夜趕來，正要敲響紅宮大殿的門，就聽吱呀一聲，沱美活佛開門出來了。西甲雙手合十舉到頭頂，彎腰致敬。

沱美說：&ldo;我看到一頭雄壯的野氂牛正向後藏走去，莫非就是你？&rdo;

西甲大惑不解：&ldo;啊，我是野氂牛，為什麼？&rdo;

沱美笑了笑說：&ldo;看看拉薩河吧，不問你也知道，水底下不光是石頭，還有水晶的龍宮、珍珠的神殿。你這個陀陀坯子，就算你修成了菩薩，命運裡還是要做陀陀喇嘛該做的事。&rdo;

西甲不情願地說：&ldo;不會吧，尊師？&rdo;

沱美如此這般一說，又道：&ldo;現在是言聽計從的時候了。&rdo;

西甲呆愣著，心說不能答應，我決不能答應。

沱美說：&ldo;你不會忘了我們的誓約吧？&rdo;

西甲急切地回答：&ldo;不會，你是我的至高上師。我在你面前起過咒發過誓。&rdo;

&ldo;那就去吧，你是躲不過去的。命運已經開始，它有自己的安排。&rdo;

&ldo;尊師啊，我不能&rdo;

沱美說：&ldo;火把朝下低垂的時候，火舌就會向上燃燒。你要是不管它，它就會燒掉自己。攝政佛迪牧現在就是那個低垂的火把。&rdo;

西甲喇嘛呆愣的面孔一陣抽搐，心說沱美活佛是對的，就應該把攝政王從密境地宮裡叫出來。黑水白獸就要吃掉西藏，萬千活佛喇嘛都不能修煉了，一個人的修煉算什麼？即便修成了菩薩，那也救不了幾個眾生。讓所有人成佛才是佛，誰不知道呢？正是顯示攝政王法力的時候，全西藏都看著，我不叫醒我有罪啊。

他向沱美活佛深深地鞠躬，轉身離去，雙手不停地擠壓著胸脯，擠出了一句話：&ldo;那就對不起了，迪牧活佛。&rdo;

2

是心的變遷，從喧囂滑入平靜。第一次發現，平靜即是歡愉，鬆弛而柔和。看得見淡淡的金色、祥美的光環與花帶，綠雲紅蓮，跣足袒肩佛祖出現了。

閉關靜修變成了靈魂與佛祖的直接對話，沒有饑渴，沒有疲倦，全神貫注，忘了時間，直到被一陣憂急的喊聲打斷。啜飲最高法乳的驚天之喜溘然遠逝，那些傳進耳朵便成頓悟的佛祖密語不絕如縷，很快聽不見了。

攝政王迪牧活佛祈請著：&ldo;佛祖，請讓我隨你而去。&rdo;急伸手想抓住佛祖的法衣之角，抓到的卻是一封信。

&ldo;佛爺出來吧，黑水淹了佛教，白獸吃了西藏，洋人犯境了，就靠攝政王的法力了。&rdo;是西甲喇嘛的聲音。他悄悄來到丹吉林的密境地宮前，在石砌的封門牆上撬開了一道縫隙，把信塞進去，輕輕一吹，信就飄然而去。

迪牧活佛借著酥油燈看了信，憤然而起，推倒封門牆，帶著一股神祇才有的清俊之氣，和黎明一起出現在大經堂前的石階上。

人們驚呆了。半個月不吃不喝的迪牧活佛面色紅潤，身體健朗，指著白熱說：&ldo;我的管家怎麼連馬和鞍子哪個重要都分不清楚？&rdo;

忠心耿耿的白熱管家不在乎主人的責備，撲通一聲跪下，慘叫一聲：&ldo;佛爺，你怎麼出來了？&rdo;

僧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