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番外:竹枝詞 · 2(第2/4 頁)
,天琅君卻對這種包養與被包養的關係樂在其中。過往他對整個人類盲目的熱情,盡數傾瀉到了一個人身上。
蘇夕顏當真是一個冷酷無情卻妙不可言的人。
見時,會帶他們找各種珍稀的玩意兒,去各種有趣的地方。竹枝郎怎麼也蒐羅不到的禁書鈔本,長在某個隱蔽溶洞裡的奇特靈芝,流動的水晶般的露水胡,豔名並未遠播,卻彈得一手絕妙多情琵琶的煙花女子;不見時,卻十天半月不見蹤跡,怎麼也見不著。
不動聲色,不見痴迷,不說相思。自有盤算,冷眼旁觀。
因為那一半的蛇族血統,竹枝郎有一種動物天然的直覺,隱隱覺得這個人的接近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不像魔族的女子那樣千篇一律的妖妖嬈嬈,而是一本正經,目不斜視,看上去斯文有禮。卻也的確只是“看上去斯文”而已。竹枝郎不敢說真的廝殺起來能在她手底下討到好。
斯文的表面下是倨傲和冷漠,野心中還藏著心機。作為幻花宮中的第二位掌權者,身居高位動輒號令千人。而以幻花宮等四大派為首的修真界自古以來又是魔族的死對頭。對他們而言,蘇夕顏實在是個危險人物。
竹枝郎將探來的情報悉數告知天琅君,天琅君卻全不關心。
他一旦痴迷上了什麼東西,就會忘死忘生,孤注一擲。並非不知底細,而是一直從未懷疑。
為“不懷疑”所付出的代價,就是被鎮壓的白露山下整整十幾年的暗無天日、不得翻身。
“我想殺人。”
這是十幾年裡,天琅君重複次數最多的一句話。而以往的天琅君最喜歡的就是人,他從不殺人。
沒有強大的魔力來源支撐他的人形狀態,竹枝郎又退回了半蛇之身。每次見到他在地上艱難地爬來爬去,天琅君就要扔給他一個“滾”。
“你爬的太難看了。”他說。
竹枝郎便默默扭出去,在外邊尋一處日光月光曬不到的地方,繼續練習生疏多年的爬行。
君上的脾氣變得難以想象的壞,竹枝郎卻半點提不起憤怒或委屈的力氣。
天琅君的“滾”,意思是讓他滾回魔界,滾回南疆,滾回他老家,滾哪兒去都行,就是不要呆在天琅君跟前。
天琅君不能容忍有旁人看到他如此狼狽卑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他一出生就是魔族最尊貴的世子,從沒有吃過苦頭,永遠從容優雅,拒絕一切可能破壞形象的低俗事物,還有輕微的潔癖。他不喜歡難看的東西,可實際上現在的他,比誰都要難看。
滿身血汙地被鎖在七十二道鐵索、四十九重符咒之下,只能每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軀體逐漸腐爛腥臭,偏偏神智還極度清醒,連想昏厥都做不到。修真界那幫人殺不死他,就想盡千方百計來活活折磨他。恐怕竹枝郎醜怪的半蛇形態,都要比這種狀態下的天琅君好看點。
退化後的竹枝郎無法說話了,天琅君就開始自己對自己說話。每天有將近一半的時間,他都在重複那些戲文裡的對話和唱段。有時天琅君唱著唱著,也會忽然被割斷了喉嚨一般戛然而止。竹枝郎就知道,這一定是蘇夕顏帶他們看過的某一齣戲。
可是在停頓了一段時間之後,天琅君又會戛然而起,用更高的聲音繼續下去。纏綿的曲調在杳無人煙的山谷和嘶啞的嗓子裡,被拉得很長。長而淒厲。
竹枝郎不能說話,不能讓他“別唱了”,不能舉手,不能捂緊耳朵,不讓自己聽到這聲音,從而越發明白什麼叫做“無能為力”。
既然傷心,既然痛苦,為什麼要勉強自己。
他能做到的,只有堅持日復一日,一點一點用葉子銜來露湖的水,清洗天琅君身上那些永遠也好不了的傷口。
十幾年裡,他們從來不知道洛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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