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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屍首掛在營帳前示眾,也只過去了五六年。
可眼下這活閻王和自己面對面,就不是一碼事了。
攖寧腦子漿糊似的轉不動,呆了一下,竹筒倒豆子一般直言:“左右你現在不會殺我,不過是要我安分些,我從踏進晉王府的那一刻,這條小命便任王爺拿捏了。”
她本就不擅長彎彎繞繞的兜圈子,所幸這晉王瞧上去也是個怕麻煩的主兒。
她老實利落的說出心裡話:“我生來膽小,又惜命得很,王爺大可放心。”
宋諫之鬆開鉗制她脖頸的手,站直了身,重新打量她一番。迤邐的眼尾彎弧度,道:“還不算太蠢。”
“王爺總歸不會打算同我白頭到老的。”
“最遲明年,本王便上書與你和離,你安分一日,便能多活一日,說不定運氣好,就能活到和離哪天。”
弄死個人,法子實在太多了,他若是不想娶,攖寧連門都過不了。
可父皇早晚要給他賜婚,不是姜家女就是趙家女,或者哪家哪戶不知名姓的,不若跟她湊合過這個關口。
好歹這姜家女還算看得通透。
宋諫之下巴微仰示意她從塌上起來。
攖寧說的果決,但心裡也是怕的,後襟全是冷汗。
晉王進屋前,她就已經僵坐了兩個時辰,腿麻的沒知覺,剛站起來便膝蓋一彎,直直的往下跪。
她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油紙包,做好了摔倒的準備,腰卻被人擒住了。
宋諫之手上力氣大的驚人,鐵鉗一樣卡在腰間,攖寧那把細腰好似被人掐斷了,上半身一下子塌下來,不受控的倒在少年身上,鼻樑也磕得生疼。
她已然是大腦一片空白了,但凡有兩分清明,就會忙不迭的站直了,看晉王臉色行事,如有需要再磕頭告個饒。
男兒膝下有黃金,她可不是男兒郎,當然是保命要緊。
宋諫之額角青筋一跳,帶了幾分不耐煩的開口道:“站直。收好你的糕點,敢撒在塌上本王就只能把它燒給你了。”
攖寧還納悶他為何善心大發,原來是怕她撒了手裡的奶汁角。
開玩笑,便是明個要上斷頭臺,她今兒也要做個飽死鬼。
攖寧打著顫站起身,晉王鬆開了手,她腰側還是酥麻麻的疼,少不得得青一塊。
小腿肚也針扎般的疼,麻的她每次落腳都忍不住齜牙咧嘴,所幸背對著這尊大佛,不用擔心他看了礙眼。
宋諫之看她跟剛學鳧水的鴨子一樣,蹣跚的走到圓凳前,撐著桌子一副想坐又坐不下的模樣。
他一雙桃花眼中帶了點笑意,唇角微勾,點評道:“明日進宮,你可別蠢得這般顯眼。”
攖寧回頭一瞧,這人眼裡分明寫著“看熱鬧”三個斗大的字。
她還是冷淡著一張臉,面上沒什麼顏色,確實有些寵辱不驚的意思,實則是裝樣慣了,心裡已經在盤算這倆奶汁角還能不能吃到嘴裡去,滿肚子只添了三塊雲片糕,還是空蕩蕩的難受。
要是晉王殿下現在提溜著她後領晃晃,約莫都能聽到響。
“多謝王爺提醒。”攖寧緩過勁來,扶著桌案艱難的坐下,第一樁事就是三口一個奶汁角,麻利的吃下肚。
但奶汁角做的外酥裡嫩,一層金黃脆皮難能不發出聲響,她察覺到頭頂眼風凜冽的掃過來,不等咽完又把另一個囫圇添進嘴裡。
攖寧一邊嚼的滿嘴一邊頂著頭頂的威壓,含糊道:“叨擾王爺,妾身洗梳完便睡。”
她抬起頭,宋諫之正歪靠在繡枕上看她,嘴角還掛著點嘲諷的笑意,那眼神攖寧可太熟悉了,她盯著剝皮上火烹烤的小羔羊時,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這人比她惡劣多了,面上十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