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第1/2 頁)
江持風拿手機打著光,踩著木質樓梯往上,在樓梯盡頭看到沈戾時,他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
「您大晚上的,真有閒情雅緻。」江持風也不講究,隨意的在樓梯口挨著沈戾坐下,自己開了瓶酒,「你怎麼拿進來的?」
「走的小門。」沈戾說。
江持風喝了兩口酒,借著從樹梢枝頭斜斜漏下的月光看了沈戾一眼:「說說吧,苦水啊,倒出來就好了。」
沈戾咬著煙,在煙霧繚繞裡抬眸,眼裡的倦意和哀傷都融進了夜色裡。
「你們學校有傳說嗎?」
「什麼傳說?」江持風悶了一口酒,語氣散漫,「宿舍樓是修在亂葬崗上的那種?」
沈戾倏然笑了起來,他也開了一罐酒,沒喝,而是像祭奠誰似的傾倒了一些在腳邊:「這棟小樓以前是器材室,後來成了雜物間,門全都鎖上了。」
「聽說是死了個女孩兒,自殺,割腕,血淌了一地。」
「我艹。」江持風舔了舔唇,覺得後背一陣發涼,「鬼故事不嚇人,你這行為怪嚇人的。」
「後來就開始鬧鬼,飄蕩的鬼影,女孩兒的哭聲……」沈戾眼神無焦距的散落在遠處,「開學第一天晚自習,這個離奇的鬼故事就在我班上傳開了。」
「那時候年紀小,好奇心盛,放了學就聚了一群人,說要去小樓看看。」
「人太多了,每個班的都有,我剛上樓,就聽到一聲尖叫,很尖銳的聲音,恐懼感瞬間穿透耳膜,大家都開始往回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完全傻愣住了。」
沈戾掐滅煙,端起酒喝了一口。他說得很慢,那些的事他在腦海里回想了千千萬萬遍,卻是第一次跟別人說起。
「那晚他也在,我第一次見他,渾渾噩噩裡被人拉了一把,他拉著我跑下樓,避開人群,跑到燈火明亮的地方,然後,鬆開手走了。」沈戾說,「我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初我叫住了他,我們會怎麼樣。」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第二天被巡樓老師抓到的人被全校通報批評,因為他拉了我一把,我才幸運的沒上學校廣播。」
「他在十三班,我在十六班,一層樓。」沈戾又點了一支煙,「我經常故意路過他們班,往裡看一眼。」
「那年元旦晚會,他穿一身黑色西裝在臺上彈鋼琴,表演完節目就偷偷溜出禮堂,去籃球場打球去了。」
「他彈琴的樣子特別好看,燈光都壓不下他身上自帶的光芒。」沈戾說,「打球的時候也是。」
沈戾沉默了下來,江持風也不接話,他知道沈戾並不需要開導,也不需要勸慰,他只需要一個樹洞。
他故事還沒說完。
沈戾咬著煙,沉緩的吐出一口氣:「運動會,他參加3000米,我給他寫了好多加油稿,我那時候是學校廣播站的,公權私用,全場只念給他的加油稿。」
「後來他來主席臺,問給他念加油稿的同學是誰,我躲了。」沈戾慢慢彎起唇角,「唸的時候氣氛到了,誰也沒覺得不對,後來想想,實在是太羞恥了。」
「他喜歡貓,經常去餵學校的流浪貓。」
「我有時候真的羨慕那些小貓,可以窩在他的懷裡曬太陽睡覺。」時隔多年,想起那些記憶裡的片段,沈戾還是覺得很心動,眼裡的笑也變得溫柔起來,「那些貓很可愛,抱著貓的他也很可愛。」
「我很喜歡看他打籃球,因為那個時候我可以混跡在人群裡,肆意的看著他,光明正大的為他歡呼叫好。」
「有一次他打球忘了時間,也沒吃午飯,一直到午休預備鈴響,才匆忙的跑去小賣部買吃的。」沈戾仰頭灌了一口酒,「大夏天,正午,然後他暈倒了。」
「中暑加低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