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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親愛的姐姐。
盛笳抿了一下唇,低頭小聲道:「最近沒睡好。」
董韻沉默數秒,她知道醫學生的辛苦,但還是說:「你要學會調節自己的心態,負面情緒太多隻會讓自己越來越累,沒有別的用處。別人都能克服,怎麼你就不行?我和你爸每天工作也很辛苦,不希望每次和你通話都看到你這幅模樣。」
盛笳點頭,雙眼微微無神,她盯著眼前的玻璃窗,醫院樓下花壇中的鮮花盛放到幾乎刺眼。她說:「知道了,媽媽。」
董韻在掛掉電話前又看了一眼鏡頭,「今天下班早點睡,別熬夜。」
「好。」
下班後,一週沒見的褚歷彥將她約在門口。
「給你的,藝術中心有個畫展,就在今晚,是個留學生的畢業作品展,聽說她最喜歡的畫家是jan van der kooi,或許你會感興趣。」
盛笳有些心動,但猶豫不決,「那你呢?」
「晚上開組會。」他苦笑,「你要是不去,那這張門票就成廢紙了,畢竟,在這個行業,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有能力欣賞一次畫展。」
他這番話說得令人舒服。
盛笳笑了,她接過來,「謝謝你,那我下次請你吃飯。」
「好。我會記得的。」
畫展晚上十點才結束。
盛笳先回宿舍換了一條裙子,重新勾勒了眉毛,然後奢侈了一回,打車去了燕城最時尚的年輕人們聚集的涯府大道。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參加畫展,進去了才發覺這場活動竟然是出乎意料得隆重和高階。
身邊同齡的男女明顯打扮精緻得多,小巧的揹包上印著知名的logo。
他們三三兩兩站在一起。
盛笳立刻緊張起來。
她忽地想起很多年前放學回家時,抬頭便看見盛語走在前面七八米遠的地方,姐姐挽著另一個女生的胳膊,扭頭和身邊的男同學交談甚歡。
盛笳清楚地記得,在那群人中,也會有裴鐸的身影。
第9章 裙子
這是同一種感覺。
在盛語死後,盛笳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受。
大抵是自卑。
那時候她剛剛上高一。留著底端比耳垂長一厘米的學生頭。從不改造校服,規矩平凡得淹沒在人群中,一眼望不到。
而盛語,則是把原本的短髮一點點留長,在腦後紮了一個小揪,鬢邊落下幾根碎發,別在耳後,顯得十分隨性。
姐姐身邊同行的女孩兒是今年化學競賽的第一名;三個男生其中一個是文科第一名,另一個偏科嚴重但卻是物理奇才,已經被燕大天文系預訂,還有一個是裴鐸。
高三年級的理科總分第一。
多奇怪,盛笳對於高三的學生們就是這般瞭解。
雖然青春期的學生們將叛逆視作有趣,但成績好才是真的永遠有底氣。
董韻常常耳提面命,說讓盛笳多學著姐姐,交一些學習好的朋友,別成天傻乎乎地就知道和那幾個成績中不溜的姑娘玩。
盛笳隔得遠,看著那五個男女。
盛語側著身與男生們說話,目光卻時不時停留在站在最旁邊的裴鐸身上。
他們走得很慢。所以很快,盛笳就會和他們相遇。
但她不想遇到她姐。
事實上,盛笳在朔城一中儘量避免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是盛語的親妹妹。
她在一年前放學回家時,遇到坐在男同學後車座上的盛語跟自己打招呼,待腳踏車飛馳而過,前面男生清晰的笑聲傳進盛笳的耳中——
「你妹看著好呆啊!真的是你親妹啊?同一個爸媽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