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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無邊黑暗中她聽見風拂過樹葉的聲音,身體因為寒冷和捆綁而僵硬疼痛,思緒卻在疲倦和緊張之下越發清明。
大抵這是觸景生情,但也確實沒有比此刻更適合的時間讓她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天。
與這一夜的寂靜不同,那一天的場面熱鬧十足。
跟她一起被綁的是隔壁班的一個女生,平常行事高調跋扈,又莫名其妙地看她不順,幾次三番挑釁她都不想搭理,可忍了幾次也不見收斂,反而變本加厲。那天下午同樣是對方叫她出來,也正是因為她去了,才會倒黴的經歷了後來。
那是間老教學樓裡廢棄已久的教室,整層都鮮有人來,且這一間還是角落的位置。經久的灰塵和黴味兒充斥著鼻息,時櫟表現還算冷靜,但另一個女孩兒已經抖得快要斷氣,被堵住了嘴仍不停嗚咽懇求:「求求你,放了我……求你……」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綁匪只覺得她吵鬧。
綁匪是個三十多歲模樣的中年男人,身量不高,相貌平常,氣質並不兇狠,倒是有股自若鎮定。穿著也不寒酸,鞋子跟襯衫都是入門級的輕奢款,雖然是去年的款式。
他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看著地上兩個人,許是覺得她們倆截然不同的反應有點意思,好整以暇地觀賞半晌,才上前拽住時櫟的手臂,將她拖向另一次的牆壁。
時櫟整顆心臟瞬時吊了起來。但那人只是稍微拉開了地上兩個人的距離,就放下了她。
他在時櫟身旁蹲下來,從懷裡掏出來一把槍,遞到她眼前,指了指她對面的女生,從容不迫提議:「這裡面有顆子彈,你殺了她,我就放你走。」
時櫟第一次見到真槍,腦袋裡嗡嗡作響,片刻後,她問:「為什麼是我?」
「因為她太吵了。」
時櫟看看對面的女孩兒。對方的身體因為過度驚懼快要抖成篩子,望著她不停地猛烈搖頭,嘴裡含糊不清地發著聲音:「不……不要……」
她抿住唇角垂眼。
「我下不去手。」
男人不覺稀奇,只是嗤笑一聲,語氣像是跟她商量一般:「那機會可就給她了?」
他轉頭,看向幾步之遙的女生:「你敢不敢下手啊?」
對方拼命搖頭,眼淚都甩了出來。
男人起身,走過來解開她的手,耐心地循循善誘:「剛才你不是還說要給她點顏色看看嗎?」
「你看她這麼淡定,根本也不怕死嘛。」
「放你走,我說到做到。」
「機會我就只給這一次。」
「你不動手也是你們兩個一起死。」
「握住了,對,現在拿穩……拿穩了,手指用力,像這樣,用力!」
時櫟緊盯著他們兩個,心臟劇烈地砰砰跳著,直到那個女生閉上眼睛頭猛地向後一仰——
「咔」!
槍是空的。
時櫟驚魂未定,手心已經被汗濕得粘膩。女生沒有聽到想像的聲音,呆呆看向時櫟,半晌,顫抖著闔上了眼睛,額角頸間都是冷汗。
男人慢悠悠撕開了她嘴上的膠帶,唇角嘲弄,聲音涼薄:「怎麼有你這麼壞的小姑娘,為了自己活命連同學也下得去手。」
她的聲音因為剛剛過度的緊張驚恐而微弱:「不是,不是的……是你逼我的……」
男人殘忍一笑:「我也逼她了啊。」
她只顧搖頭,毫無邏輯地重複:「不是……我沒有……不是的……」
「這把槍上都是你的指紋。」男人撿起了地上的槍,細細端詳一番,慢條斯理道,「我現在就殺了她,大家都會以為人是你殺的,讓你的家長、老師、同學、你身邊的所有人,都看看你是個什麼面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