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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許時會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沒想到許時興奮道:「我想去看看樹。」
許徵:「啊?」
許時提醒他:「就是我們之前一起種的那棵,你還記得嗎?」
「記得。」許徵的記憶被喚醒,三年前的暑假,許時從路邊撿來了一棵病懨懨的小樹苗,「行,你想看就走吧。」
樹被種在後山上,路過那個廢棄倉庫時,倉庫門口還有煤渣,許徵回憶起了當初和許時兩個人在倉庫做煤球的經歷。
一眨眼,三年過去了。
繞過這個彎,就到了他們種樹的地方,許徵看見的第一眼,沒敢認。
那棵不足一米的小樹苗已經長到了兩三米高,樹幹粗壯,頂端枝葉繁茂,將他們納入在樹蔭下。
光線偶爾穿過葉間的縫隙,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個小洞,斑斑點點的,風一吹,葉子沙沙地響。
許徵都快忘了它的存在。
還記得剛種下那會兒,怕樹死了,自己半夜的時候偷偷摸摸給它扎過營養針。
「沒想到吧。」許時不難料到許徵此刻的意外,洋溢著滿滿的成就感。
這三年來,是許時一直在照顧這棵樹,沒事的時候過來施施肥,許徵不在,有什麼煩惱就對著它說。
要擱在建國前,這樹都能被他煩得成精了。
「沒想到。」許徵笑道,手指撫上樹皮的紋理,上面十分完整,許時甚至沒捨得往上刻字。
就像許時對他的感情一樣,從一開始渺小的存在,到後來給了一個時機,便從樹苗發展到參天大樹。
不為風雨所動。
他們在後山待了很久,坐在倉庫門口的兩塊石頭,眼前浮現出一幕幕畫面。
四五歲的年紀,許時還在上幼兒園,兩人在後山玩捉迷藏,許徵藏在倉庫裡面,看見許時在四周來回尋覓,嘴裡軟軟地叫著:「哥,你在哪裡呀?」
走了好幾圈,找不見許徵的身影,許時著急了,神色越發焦躁。
許徵從倉庫裡冒出來,迎著許時驚喜的目光,嫌棄道:「你好笨啊。」
倉庫裡剩下的煤渣,是許徵和許時三年前留下的,靠外的被風颳走了不少,只有裡面的位置,一小堆一小堆黑色粉末和黃泥混在一塊。
許時拿著鏟子,臉上黑了好幾道,悶悶不樂地戳著地上的煤泥。
「這要做到什麼時候?」
許徵找到了威脅他的方法:「以後不聽話,就把你綁來做煤球。」
換來許時氣急的瞪眼,配上髒兮兮的臉,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黑貓:「你敢。」
再後來,許時獨自一人拖著一包養料,來到樹旁,往樹堆邊倒了不少,蹲在樹底下,悶悶不樂:「今天許徵回來了嗎?」
「沒有。」
……
不知許時來了多少次,才養成了這麼棵茁壯成長的大樹。
許時撐著臉呆坐了一陣子,向許徵伸出一隻手,說道:「我們回家吧。」
「好。」許徵握著那隻手,像是握住了從小到大的無數個身影。
樹被埋根至此,不斷拔高。
他們的身影並肩離去,泥地上留下兩排整齊的腳印。
魏言這幾天過得並不好,噩夢頻發,又一次從睡夢中驚醒,面色慘白,額間全是冷汗,魏言害怕地瞪大了雙眼,張開口無聲地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屋外一片漆黑,他的世界,沒有一絲光亮。
他有預感,很快,他剩下的那點光,也會消失不見。
一天之後,許時踏進考場。
臨走前許徵反覆檢查了他包裡的準考證和文具,確認沒有遺落後才出的門,許徵親自開車把許時送到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