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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門外,提利昂深吸一口清晨的冷空氣,接著費力地走下環繞藏書塔那一級級陡峭的螺旋梯。階梯高窄,他的腳卻短小畸形又扭曲。旭日還沒高過臨冬城城牆,但校場裡已有不少人開始練習。桑鐸·克里岡刺耳的聲音傳了過來:「那小子拖拖拉拉地還不斷氣,早點死了不挺乾脆?」
提利昂往下看,看到「獵狗」站在年輕的喬佛裡身旁,周圍簇擁著一群侍從。「至少他沒吭半聲。」王子說,「吵的是那隻狼,吵得我昨晚快沒法睡了。」
克里岡的隨從為他戴上黑甲頭盔,他高大的身軀在硬土地上拉下長長的影子。「假如您高興,我去叫那隻東西閉嘴。」他透過開啟的面罩說。這時他的隨從將長劍遞上,他試了試劍的重量,在清晨的冷空氣裡比畫了幾下。在他身後,廣場上傳來金屬交擊的聲音。
王子聽了這主意似乎很高興。「叫狗去殺狗!」他叫道,「反正臨冬城裡多的是狼,少它一條史塔克家也不會發現。」
提利昂跳過最後一級階梯,下到場子。「好外甥,真不好意思。」他說,「史塔克家的人會數數,不像某位王子,連六都算不到。」
喬佛裡至少知道臉紅。
「有聲音。」桑鐸道,他故意從面罩裡向外瞧,左顧右盼地道,「莫非是空氣中的精靈!」
王子笑了,每次他的貼身護衛作假演戲,都能把他逗得咯咯笑。提利昂早就不以為意。「下面。」
高大的桑鐸往下瞟了一眼,然後假裝剛發現似的道:「原來是提利昂小少爺。」他說,「請您原諒,我方才沒見您站這兒呢。」
「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計較。」提利昂轉向他的外甥,「喬佛裡,你快去拜見史塔克公爵和夫人,不然就晚了。你要向他們表達你的哀悼,請他們寬心。」
喬佛裡聽罷立刻露出少不更事的暴躁臉色:「我請他們寬心有什麼用?」
「一點用都沒有。」提利昂回答,「但這是應盡的禮數,不然大家會注意到你刻意缺席。」
「那史塔克小孩算什麼東西。」喬佛裡說,「我可不想去聽老女人哭哭啼啼。」
提利昂·蘭尼斯特踮起腳尖,狠狠地摔了侄子一個大耳光,男孩的臉頰立刻紅腫起來。
「你敢再說一句。」提利昂道,「我就再賞你一記耳光。」
「我要去告訴媽媽!」喬佛裡喊。
提利昂又打了他一個巴掌,這下子他兩邊臉頰都一般通紅了。
「隨你去跟她怎麼說。」提利昂告訴他,「但你首先給我去乖乖拜見史塔克公爵夫婦,我要你在他們面前跪下,說你自己感到非常遺憾,說即便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能讓他們寬心,你都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最後還要為他們獻上你最虔誠的祝禱,你聽懂了沒有?聽懂了沒有?」
男孩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但還是勉為其難地點點頭,然後轉身捂著臉頰,橫衝直撞地跑離廣場。提利昂目送他遠去。
一團黑影突然籠罩住他,他轉過頭,發現高大的克里岡正如同陡峭絕壁般陰惻惻地朝他逼近,煤煙色的黑甲宛如燦爛陽光中的汙點。他已經放下了頭盔上的面罩,面罩的形狀是一隻咧嘴咆哮的兇狠獵犬,令人觸目驚心,不過提利昂認為比起克里岡那張燒得稀爛的臉,這面罩已算美得太多。
「大人,王子不會輕易忘記您剛才對他的舉動的。」獵狗警告他,克里岡的聲音從頭盔裡傳來,原本的獰笑成了空洞的轟隆。
「他記得最好。」提利昂·蘭尼斯特回答,「哪天要是他忘了,你這條狗可要好好提醒他。」他環視廣場,又問:「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兒?」
「正與王后共進早餐。」
「啊哈。」提利昂道,他半敷衍地朝桑鐸·克里岡點頭答謝,然後提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