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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一下,還夾雜著凜冽的寒風,顧姮抱緊了枝椏,想起了什麼便開口,豈料一張嘴就吸入滿口的雪花,只得吃力地抬首擋著嘴巴,道:“大人……咱們……尋遍了雪谷……不見人……那歹人會否就在……咱們的……山洞裡……”
風雪越來越大,漸漸迷了人的視線。顧姮只見秦忘停了下來,分明隔著風雪,那聲音卻彷彿在耳邊響起一般,道:“你先回去。”
顧姮一愣,卻見不遠處走來一個略顯倉皇的人影。在見到他們的那一刻,徒然止了腳步。正是趙倉,他來的方向正是他們的山洞所在。風雪中,身邊的男子髮帶被吹了去,顧姮連忙扔了那一堆的枝椏,踉蹌著腳步去撿了他的髮帶。
再看之時,他披散著一頭青絲,金色的罩甲在大風雪中閃著寒光,手一動,劍已出鞘。
顧姮不敢再停留,緊緊抓著手中的髮帶,一咬牙往山洞的方向去。去山洞必然會經過趙倉的身邊,可是趙倉不敢貿然去抓人,他一動手,就會給秦忘機會,一擊便能拿下他。所以他眼睜睜地看著顧姮驚恐交加地從自己身邊經過——
穿在男人外頭的那件藏藍色道袍,只餘齊全的右袖裹著他骯髒的手臂。
第11章 平生意
顧姮一路跌跌撞撞地回了山洞,卻見山洞裡的東西都齊齊整整地放著。只有狂風捲入,將木灰吹了一地。看似那趙倉並非來過這裡。只是,他為何會從這個方向而來?再聯想起他身上穿著的那件衣服,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了就再也壓不下去。
風太大,無法點起火堆,顧姮拾掇好了柴火,便縮了身子靠在一塊凸出的巖壁背面。
時而想白茫茫的雪谷裡,趙倉挖開她親手掩埋的屍體,大雪之下的屍體儲存的很完整,而這屍體曾經是趙倉的兄弟,如今卻成了趙倉腹中的一灘腐肉。時而又想趙倉通敵在前,害人無數,如今又吃盡結義兄弟的屍體,忠義廉恥,盡是全部丟了。秦忘今日雖是奉命行事,卻也算是替天行道。最後想的卻是,趙倉今日一死,往後這雪谷裡就只剩下自己與秦忘二人了。大山上有野獸,應當沒有性命之虞。可她的聲譽卻是毀了……
老祖母最重女子名節,來日不必旁人說,她定是第一個要取了自己性命的人。
白氏生怕抓不到自己的把柄,這番這麼大一個把柄落在她手中,她豈有不用之理?
更何況,素聞嫡妹顧婠姿容出眾,若非她尚未定下親事,顧家的門檻早被提親之人踩爛。偏她出了這般“醜聞”,若不以死謝罪,定會對顧婠的親事造成極大的影響。
她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位居高位,在家中一言九鼎的父親。只要他開口,保下她的性命並非難事。到時候,就是常伴青燈古佛,她也無怨。概因她很清楚,張家之後,白氏給自己議親,絕不會有那等四角齊全的好人家等著自己。所以之前她能做的就是討好每一個人,以期盼親事不至於太過糟糕。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也想透了,與其被白氏選中的人家糟蹋,還不如青燈古佛,落了清清白白,清清靜靜。
可,她的父親,願意保住她嗎?有時候會聽李嬤嬤說起,說昔年母親與父親在花燈節有過一面之緣,自此父親放在了心上。偏外祖不喜父親,不肯應允親事,父親便在外祖府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這樣嫁入顧家的母親必然為祖母所厭,但父親一定是很喜歡母親的吧?他會愛屋及烏地保住自己吧?
顧姮不知道自己在忐忑些什麼。只是覺得腦子裡一片混沌。
直到手上一物滑落,定睛一看,卻是秦忘的玄色棉布髮帶。她適才沒注意,竟是一直攥在手心。她重新撿了起來,眺目一看,洞外風雪漸漸停了,而天色也暗了下來。雪谷的天總是黑的很快,猝不及防。
她將髮帶放入懷裡,生起了火堆,溫暖和光明會讓她